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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沉默下来。很久后,轻轻叹口气,把他的手拉过来,十指交扣。
“有,”三月说,“但那是刘丧的事情。”
黑瞎子不再说话。过一会儿,三月推开他起身,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停下,又回来弯腰吻了吻他的额头。像无声的安抚。
她带刘丧进山,到一个小土坑前,吹起一个金属小块,两条眉毛粗细的小蛇就钻出来。
“双生耳蛊,”她说,“用我做的这种哨子操控。今天开始养的话,最多四天后成。”
她指指蛇,又说:“蛊这东西,比毒更毒。在不信任我的情况下接我的蛊,不论有没有事,都会是一生的心病。今天如果给它们喂了你的血,接下来四天你还能反悔。或者,可以现在转身就走,当没来找过我。”
“你现在竟然都学会给别人留余地了。”刘丧说着,正要扎破手放血,三月握住他手腕拦下,说:“不给别人留余地的人,自己就也是独木桥上走着。”
她从包里拿出采血针采血管,笑了,说:“还有,这是雨村,不是地下。”
下山的时候快中午了,路上聊起当年的事来。刘丧说了他对她恐惧的来源——她的刀与眼睛。三月默默听完,说,再正常不过了。疯子人人又憎又怕,何况是有刀枪的疯子。
走到后面,她体力明显不支,下一段陡坡的时候很吃力,眼看着腿发软,刘丧正纠结要不要扶她,手向她的臂弯伸到一半,正快碰到皮肤,不远处走来了人,黑衣被叶缝的阳光照得斑斓起来。
黑瞎子朝他们招手,走到跟前了,一把搂住三月的腰,她自然地把重心放去黑瞎子身上,依偎着他长舒了口气。
一路下山,黑瞎子从未松开搂着她腰的手。
第三天晚上,三月回屋里洗了澡,就又要去找刘丧。黑瞎子理由找了一堆,或是派了莺时来缠着妈妈,不让她出屋子。
他们太熟悉了,三月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些什么,知道屠颠二字是一道坎。早迈过去了,但坎本身毕竟是还在。
最后她出门把莺时丢给张起灵带,还是要去,黑瞎子叹口气,当张起灵面拉着她的手回屋,关上门后自己背靠住门,抱住她。
“发什么疯?”三月问他。
“让他走吧,求别人去。”黑瞎子说。不是商量了,更像命令。来雨村之后,这人从没这样和她说过话。
一听这口气她就开始不舒服了,问:“为什么?”
“让他走吧。”黑瞎子重复,抱得更紧。
她皱了眉,用力一挣,黑瞎子的手纹丝不动。她叫他松手,他不理会,手轻轻摸她的腰,整个身体压过来,逼着她步步往后退,把她困在墙与他之间,视线里只有他胸前的衣物。
三月爱他,不是他限制她的理由。
不解,憋闷,挣扎无果,加上腰上的痒意,很突然地,她想起她追去长白山前的事情,想起缠在身上的锁链和琴声。
她真有些生气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没理由管。”她说。
任她说什么,黑瞎子不回话,她气得又使劲一推他,问:“你听不明白?”
黑瞎子就一下子用力,把她的手按在头顶上方,看手臂上那红艳的蔷薇,轻轻去吻纹身上有他姓氏的地方。
三月呼吸都因烦躁而不平稳,那时却突然安静下来了,身体放松,散着的长发有些贴着黑瞎子的脸颊,像攒了一夜的霜。
不久后,她故意不经意似的说:
“他给我纹身的时候,就像你这样,按着我的手。”
黑瞎子嘴唇停在那蔷薇的花瓣处,不动了。突然把她翻过身,反剪了双手,另一手抵着墙,弯腰一口咬住她的后颈,兽一样。过一会儿,指尖在她咽喉处摩挲着,像检查瓷器有无裂痕。
报复成功,三月在轻轻地笑,黑瞎子指尖感受到同频的震动。
“你真的过分了。”他说。
他的手松开她的脖子,又往下摸,扯她的衣扣,三月用力反抗,完全逃不脱。
“不做。”她喘着气说。
黑瞎子停了一下,又假装听不见,索性掀起她半裙的裙角,布料揽在臂弯里,还没做什么,三月气得咬牙,叫他:
“黑瞎子!”
她还从没这么带着怒气直呼过他的名字。音量其实不大,还是喊得黑瞎子停了手。三月再一挣,他不再用力,任她把自己推开。她气还是有些短,发乱地喘息,整理着扯得皱了的衣服,扣起扣子,说:
“我满心只有你和小哥的时候,你要我走出来。结果现在我走出来了,帮个小辈点忙你都不愿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娶了我,还是又绑了我?”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时砰地关上门,力道不轻。
黑瞎子站在原地看着合上的门,突然想,夫妻闹别扭,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死生大事的矛盾曾经有过不少,但为这么点事和他冷脸,头一回。他高兴她越来越愿意把情绪显出来,可是看她那头也不回的样子,还真有点火气——其实更像委屈,只是不太想承认。
好啊。就为那么个刘丧。
鬼蛊番外:听云雨(四)
三月还是去和刘丧聊了些事情。夜里,黑瞎子就突然跟着张起灵巡山去了,想着给彼此点时间,都冷静一下。
第二天清晨,山里的黑瞎子手机一响,点开消息一看,三月发来一张照片。
画面里她仰着头,完全露出细白的脖子,只拍下巴到锁骨那一段。脖子上有一处处红痕,沾着乳白的液体。最可气的是,脖子最纤细处环了条男式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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