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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混合着邪火污秽能量侵蚀带来的精神层面的烦躁与混乱,在意识深处疯狂撕咬。识海中,希娜的愤怒清鸣与封印锁链冰冷的嗡鸣交织成刺耳的噪音,金色光海剧烈翻腾,与那入侵的赤黑污秽激烈对抗,嗤嗤的消融声如同灵魂被灼烧。
林灵强行压下喉咙翻涌的血腥气,枯黄的丝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她苍白如纸的侧脸上。沉静的眼眸深处,冰冷的怒意如同风暴前的海面,压抑着惊涛骇浪。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微微蜷缩,焦黑的指尖在宽大破旧的袖口下隐隐颤抖,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和封印的反噬。
弗兰德那带着市侩兴奋的“治疗费加倍补贴”如同嗡嗡的苍蝇,被她冰冷的意志彻底屏蔽。她的目光越过弗兰德油腻的身影,落在场地中央——戴沐白正沉着脸,像拖拽一袋沉重的垃圾,将昏死过去、浑身焦黑一片的马红俊粗暴地拖离那片灼痕狼藉的区域。胖子圆胖的身体在尘土中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毫无生气。
“都散了!下午训练结束!奥斯卡!死没死?没死过来给胖子灌根香肠吊命!”弗兰德挥着油腻的袖子,驱赶着惊魂未定、神色各异的众人,自己则蹲在那片特殊的灼痕旁,厚镜片几乎贴到地面上,如同考古学家现了稀世珍宝,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混合着焦黑、赤金与淡金残留能量的泥土,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唐三扶着小舞,蓝眸深深看了一眼林灵焦黑的指尖和她那明显压抑着痛苦的沉默背影,最终没有说什么,带着还在后怕抱怨的小舞离开。朱竹清冰冷的眸光扫过林灵,又瞥了一眼被拖走的马红俊,转身消失在阴影里。奥斯卡苦着脸,小跑着去追戴沐白。
破败的操场上,只剩下弗兰德和他“珍贵的现”,以及角落土墙边,那株沉默的、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枯黄荆棘。
林灵没有再看任何人。她缓缓转身,枯瘦的身影挺得笔直,迈开脚步,朝着那间散着霉味的茅屋走去。每一步都异常稳定,仿佛脚下的土地是精心丈量过的战场。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意识海中的风暴从未停歇,每一次落脚,都如同踩在布满尖钉的薄冰之上。被邪火灼伤的指尖,不仅仅是皮肉的焦黑,更如同一个污秽的坐标,源源不断地将混乱与灼热的侵蚀之力导入她的经脉,引动封印锁链更剧烈的反扑。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破窗透进几缕挣扎的夕阳光线,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她反手关上木门,隔绝了外面弗兰德隐约传来的、如同呓语般的兴奋低喃。世界瞬间被压缩进这片狭小、破败、死寂的空间。
紧绷的弦,在门扉合拢的瞬间,终于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唔!”林灵再也无法压制,身体猛地一个踉跄,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泥地上!枯黄的丝垂落,遮住了她瞬间扭曲的痛苦表情。左手死死捂住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识海中,金色的光海掀起滔天巨浪!希娜的灵体虚影愤怒地尖啸,神圣的生命能量如同最激烈的洪流,疯狂冲刷着指尖那顽固的污秽侵蚀!赤黑的邪火能量如同附骨之疽,在精纯的生命本源冲击下虽不断被消融、净化,却异常顽强,每一次对抗都如同最剧烈的化学反应,爆出撕裂灵魂的剧痛!
嗡——嗡——嗡!
八道冰冷的锁链虚影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巨蟒,疯狂地震颤、收缩!每一次震荡,都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禁锢之力,狠狠抽打在翻腾的金色光海之上!金色的光芒被撕裂,灵魂核心如同被无数冰冷的钢针刺穿!那些昨夜碰撞留下的黑色裂痕,在内外交困下,如同蛛网般再次蔓延开来,贪婪地汲取着她艰难凝聚的力量,试图将她彻底拖回永恒的黑暗!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林灵紧咬的牙关间溢出。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额头、鬓角、脖颈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粗布衣衫,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灵魂深处那无休止的撕裂与对抗带来的本能痉挛。
她猛地抬起头!
枯黄的丝缝隙间,那双沉静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破碎的琉璃,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是被痛苦点燃的、属于前世杀手“荆棘鸟”的、刻骨的凶戾与疯狂!
不能倒下!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混合着求生本能与复仇执念的冰冷意志,如同破开混沌的利剑,强行斩断了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痛苦洪流!
她不再试图强行净化那点污秽的邪火残渣,也不再徒劳地对抗封印锁链的疯狂反扑。而是将全部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沉入识海风暴的核心!
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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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对抗,是引导!
引导那狂暴的生命洪流,引导那混乱的邪火侵蚀,引导那冰冷的封印反噬!
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控着一叶扁舟,她的意志化作无形的舵手。强行命令希娜收敛部分净化之力,让那点赤黑的邪火残渣如同被纳入特定河道的污水,沿着一条被精心规划好的、远离灵魂核心、同时最大限度避开封印锁链最敏感区域的路径,艰难地流淌、驱赶!
同时,引导着希娜那浩瀚的生命能量,不再与邪火正面冲撞,而是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层层包裹、缠绕、渗透,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缓慢却坚定地消磨、转化那污秽的本质!
封印锁链的疯狂反噬,也被她用意志强行“引流”!将那股冻结灵魂的禁锢之力,巧妙地引导向那些被邪火侵蚀灼伤的经脉节点!以毒攻毒!用极致的冰冷去冻结、麻痹那灼热的剧痛!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行走、在悬崖边起舞的精密手术!需要绝对的冷静、乎想象的意志力和对自身力量入微的掌控!
嗤嗤……
灵魂深处,灼烧与冻结的诡异对抗仍在继续,但那种无差别的、毁灭性的撕裂感终于被控制在一个相对“有序”的痛苦范围内。林灵剧烈颤抖的身体缓缓平复下来,虽然依旧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但呼吸终于不再是破碎的嘶鸣,而是重新变得悠长、深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的疲惫。
她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枯黄的丝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只有那紧紧抠进冰冷泥地的右手五指,指节泛白,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生在灵魂深处的、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
时间在寂静与残留的痛楚中缓慢流逝。茅屋内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破窗外透进朦胧的月光和远处村落零星的灯火。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一只沾满黑灰、微微颤抖的胖手,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马红俊那张被冷水冲洗过、却依旧残留着焦黑痕迹和巨大惶恐的胖脸,在门缝的阴影里探了出来。他的鸡冠头被烧焦了一小撮,显得更加滑稽,小眼睛红肿,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与愧疚。奥斯卡的恢复大香肠勉强吊住了他的命,驱散了邪火失控的反噬,但身体依旧虚弱,精神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踌躇着,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目光在昏暗的茅屋内紧张地搜寻着,最终落在了角落泥地上,那个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石像般的枯瘦身影上。
“林……林灵?”马红俊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而微弱,如同蚊蚋。
没有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马红俊的心!她……她不会……被自己那该死的邪火烧死了吧?那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他猛地推开门,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踉跄着冲了进去,扑到林灵身边!
“林灵!你……你怎么样?你说话啊!”他伸出颤抖的、同样带着灼伤痕迹的胖手,想要去碰触林灵的肩膀,却又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来!他怕!怕自己身上还残留着那该死的、会伤害到她的邪火气息!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林灵此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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