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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男孩抽了抽鼻子,又开始掉眼泪。
江晚楼看着一颗颗眼泪从波光粼粼的眼睛里掉出来,疑心那不是眼泪,而是他前不久被男孩吮走的血,不然该如何解释他胸腔下的那颗名为心脏的东西产生了迟钝的疼痛?
他满脑子不符合所学知识的胡思乱想,却半点不影响手上的动作,他张开双臂,把瘦骨嶙峋的小狗抱进怀里。
小狗被他仔细洗过,浑身上下都带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
江晚楼想着,脑袋凑得更近,认真地嗅闻着小狗的发尾。
他没分辨出来。但并不妨碍他像那些荧幕演绎的剧情那样,轻轻拍打着小狗的后背,柔声安慰:“不要难过。”
不是“不要哭了”,而是“不要难过”。
男孩在不知不觉中抬起了手,捏紧了江晚楼的衣角。
他的脑袋枕在江晚楼的肩颈处,嘴巴就贴在江晚楼的耳侧,让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声音太小,江晚楼会听不见。
“你……”
男孩的声音弱极了,生涩里带着迟钝的笨拙感,仿佛很久没说话了,连怎么张嘴、怎么调动嗓子发出音节,都忘得一干二净。
江晚楼没有动,他平静的像是雕刻好后放进展柜的石头人,连心跳与呼吸都放到最缓的程度。
他在期待,也在等待。
“你不会把我送回去……的,对不对?”
江晚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是他亲手为男孩洗漱的,自然看见了交错的鞭痕和后颈密密麻麻的针眼,不论男孩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都不该被这样对待。
他当然不会让那些人带走男孩——无论男孩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小狗。
但江晚楼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和老师、邻居、同学们口中夸赞的形象并不一样,虽然他还没能分辨出这点不一样到底是什么。
至少他们称赞的那个“江晚楼”,不会拿捏着弱者的恐惧,威逼利诱。
“我想要一条狗狗。”江晚楼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后背,他太瘦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几乎都能摸清皮肉底下藏了几条骨头。
江晚楼想,如果是他来养的话,一定会把他养的很好。
这个拥抱很紧密,男孩起伏震动的胸腔透过衣衫与骨肉传递给江晚楼,他不催促,也不胁迫,只是等待。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窗户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夹杂着夏日燥热的风和蝉鸣一并从那处钻进屋里,掩盖了心脏砰砰的跳跃声。
“……”
“汪。”
很轻的一声。
江晚楼没有错过,他慢慢松开手,结束了这个让彼此都生出浅薄汗意的拥抱。
笑意从漆黑的眼眸荡开,似涟漪,自最中心、最里面的一圈一点点向外传递,攀上漂亮的脸与微红的唇。
他点了点男孩的鼻尖,仿佛在向谁宣告,又好像只是因为太高兴,没有任何意义地重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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