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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esp;&esp;踏进医院周围的街道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戴望舒作为全视者教团祭司的本性使然，就算她躺在病床上，也不忘在整座医院及其方圆几里遍布她的眼睛——临死也不会消减哪怕一分的掌控欲，他只能感慨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徒。

&esp;&esp;但想想她透过延伸的“眼睛”见到其主降临到地球的化身的那一刻，伊兹还是有点遗憾没有自己第一时间跳跃空间跑到她面前看她的表情。

&esp;&esp;果然自己还是太善良了，甚至考虑到戴望舒作为老人的承受能力，在路上拖延时间给她反应的空间。

&esp;&esp;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她的病房门口，伊兹纷乱的思绪一下停歇，他推开了病房门，里面的灯光泄出，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一下透过他的耳进入他的脑中。

&esp;&esp;随后，他便看到了躺在蓝色病床上，早有预知地看向他们的老人。

&esp;&esp;哪怕病床上的是过去做下了无数惊人成就的惊艳绝绝的天才，在死亡面前，她依旧和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

&esp;&esp;干枯，无力。

&esp;&esp;哪怕在她追求了一生的真理面前，也打不起太多的精神。

&esp;&esp;这与伊兹记忆里的那个雷厉风行果断独裁的身影差距太远了，也只有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而十多年，已经占到普通人足足十分之一的寿命。

&esp;&esp;他脑里最终只剩下了此行的原因——

&esp;&esp;是艾沃克德知会他，戴望舒今天要死了。

&esp;&esp;戴望舒当年打开银匙之门，从未诉求过任何不老不死的方法。如今是寿终正寝，在神秘界十足罕见的好结局。

&esp;&esp;伊兹走进病房，却没开口说一句话。

&esp;&esp;戴望舒坐躺在病床上，透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艾沃克德，却只匆匆扫了一眼便低下了眼，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用沙哑的声音对伊兹说起了话：“从你踏进门中，已经十年过去了啊。”

&esp;&esp;“……”

&esp;&esp;伊兹垂下眼，自嘲般笑笑。

&esp;&esp;“对啊，十年过去了。”

&esp;&esp;多么短暂，短暂到他还没反应过来，曾经相识的人已经都要陆续离去了。

&esp;&esp;

&esp;&esp;戴望舒是伊兹大一加入的科幻社指导老师，他们就是通过社团熟悉起来的。

&esp;&esp;彼时伊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和原世界类似的科学侧世界”这一层面，还抱着趁大学空闲多捡起前世写□□好的心思接触各类文学。

&esp;&esp;刚入社团时遇到对方还把自己吓一跳，伊兹是真没想到自己专业威名远扬的资深教授会来一个学生组织的小社团当指导老师——还不是那种挂名的，是真的跑来指导各类活动的。

&esp;&esp;当时他还有点怕她，虽然人只带博士，跟他一个小小本科生挂不上边，但毕竟是专业里的教授，保不齐哪天他就被人问起了学业，正常人都不想在娱乐时间遇到老师对吧，他来社团就是来出于纯洁的兴趣爱好，怎么能让学业来玷污这种情感？

&esp;&esp;但不久他便放下了这种情绪了。

&esp;&esp;无他，纯纯是戴望舒跟他们这些学生一样，似乎是真出于兴趣来的。科幻经典她如数家珍，时兴作品也张口即来，抢展览大会门票速度比他们大学生还快，还凭借自己身份优势帮他们要作家签名，是真的和他们打成一片。

&esp;&esp;最后还是伊兹拜倒在对方的人格魅力下，自己背弃原则，考试周主动去找对方开小灶，让戴望舒成了自己实际的学业指导老师，并且在之后关系越来越好：戴望舒从他的学业关注到他生活，甚至关注到他未来事业，伊兹觉得，她几乎快把他当半个儿子看了。

&esp;&esp;大学时无忧无虑，伊兹还觉得自己运气爆棚遇到个大好人，但之后几年，和戴望舒相识就成了一旦想起就后悔得想穿回去掐死自己的天坑选择。

&esp;&esp;“……要是再来一次，我宁愿无知无觉，直接去死，也不想听从你的去找什么救赎之道！”

&esp;&esp;“惺惺作态什么，你还不如省事点儿直接打断我的四肢割破我的喉咙把我送上祭坛！”

&esp;&esp;“你就是个疯子！你信奉的也是个疯子！这个世界就没正常过！就想拉着我一起疯！”

&esp;&esp;伊兹想回忆一点有关戴望舒的记忆，最先蹦进脑子的，却只有他确诊精神分裂，和戴望舒对骂时气急下的口不择言。

&esp;&esp;这种生死压力下的负面情绪影响极远，像一包割不掉的烂疮，让他进入门扉之间得到了喘息之后还怀着痛恨，而作为他认为的最直接的推手，戴望舒承载了他几乎最大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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