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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第1页）

&esp;&esp;他怕的是，自己死了，柳元喆也没有放过母妃。

&esp;&esp;“母妃……”柳元喆扯了扯她的衣袖，犹豫道，“我想见见皇兄。”

&esp;&esp;“好，”翎太妃柔柔一笑，道，“母妃这就叫人去请。”

&esp;&esp;……

&esp;&esp;柳元喆来得很快，在他抵达前，翎太妃已避至偏殿。

&esp;&esp;柳元洵迫切想得到答案，一见他便问：“皇兄，此毒无药可解，为何母妃却说……是不是，是不是你……”在做局哄骗？

&esp;&esp;这样的揣测于柳元洵而言太过恶毒，他不愿用言语伤柳元喆的心。

&esp;&esp;“自你吞下蛊毒，朕便一直在搜索解毒之法。只是当初寻觅解法，是为了救你之后，悄无声息地处置翎太妃……”

&esp;&esp;柳元洵心头剧震，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脸色瞬间变白两分，吓得柳元喆立刻补充道：“但朕改变主意了！洵儿，朕已退了一步，允你母亲留在世上，你也要答应朕，万不可……万不可再寻短见。”

&esp;&esp;“寻短见？”柳元洵怔住——他还没见过母妃，更不知江南之事的终局，即便心灰意冷，决意寻死，也不是现在。

&esp;&esp;片刻后，他恍然道：“皇兄是说……溺水之事？”

&esp;&esp;柳元喆紧盯着他眸中神色，见那抹瞭然不似作伪，那一瞬间，浮上他心头的，不是落错子的懊恼，而是如释重负的宽慰。

&esp;&esp;不是寻死就好；不是恨极了他、再不愿相见就好；只要生念未绝，他与柳元洵之间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esp;&esp;柳元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如此明显的痛色，他轻叹口气，低声解释道：“我没有寻死，只是身体虚弱，又被热意一蒸便昏了过去，这才溺了水。”

&esp;&esp;他和柳元喆之间的隔阂非一朝一夕能消去，更遑论柳元喆方才说的那句“悄悄处置翎太妃”，他几乎不敢想，若自己在无知无觉地情况下失去母妃，该是何等天崩地裂的痛楚。

&esp;&esp;但也正因这句话，让他彻底信了柳元喆一直在查找解毒之法。

&esp;&esp;蛊毒可解，母妃得活，“绝处逢生”已不足以形容柳元洵的心境。他只觉心上巨石轰然落地，阴云尽散，呼吸间尽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esp;&esp;断绝的生机被续接，跌落的断崖变成了顺直的路，柳元洵觉得自己好像忽然站在了新生的路口。可展望着无尽前路时，他想到的不是蛊毒的解法，而是一个人。

&esp;&esp;一个本该与他并肩同行、共度余生的人。

&esp;&esp;柳元喆看着他的染上生机的眼眸，长久的烦闷、压抑、挣扎……皆如尘埃落定，渐渐平息。

&esp;&esp;他拂开衣襟，缓缓坐在床榻边，心中满是未说出口的话。那些愁苦、那些不得已、那些即将失去至亲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觅得倾诉的契机。

&esp;&esp;可他还没来及开口，便听枕上之人轻声问道：“皇兄，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esp;&esp;柳元喆眉峰微蹙，直言道：“你是想问孩子，还是想问顾九？”

&esp;&esp;柳元洵略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唇，声音更轻了，“……孩子。”

&esp;&esp;柳元喆本想按计画，先用“怀了”二字圆了解毒一事，待事态稳定，再以“没保住”为由抹平此事。可看柳元洵这幅模样，他又怕真说“怀了”，柳元洵反倒会因为孩子一事心软。

&esp;&esp;可若直接说“没怀”，又如何解释他将顾九派去的事？毕竟，他已经备好了解毒之法，那此毒一解，大可待他康复后另择婚配，何必急着强令他与纯阳之体圆房？

&esp;&esp;电光火石间，柳元喆心里滑过数个念头，可他很快便想出了应对之策，“是朕不好，朕……”

&esp;&esp;对上柳元洵有些茫然的眼神，他微微一哑后，改了口，“是皇兄不好，皇兄……为了孩子，逼你太紧，让你伤心了。”

&esp;&esp;柳元洵听不太懂，更不知道柳元喆为何忽然道歉，可他没问，只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

&esp;&esp;“孟谦安把持江南，手握国库近四成的税款流入；孟阁老虽退隐朝堂，却仍与半数朝臣私交甚密；贤妃又诞下后宫唯一皇子……孟家逼朕太甚，唯有你有了子嗣，朕方能放手一搏。朕等不及你解毒，才……安排顾九接近你。”

&esp;&esp;最后一句是刻意说的，话音刚落，他果然看见柳元洵骤然攥紧的手指。

&esp;&esp;他暗自叹息，面上仍维持平静，只偶尔能从话语中听出不明显的愧色，“你从殿中逃出时满身狼狈，又昏睡三日，朕心甚痛，故将顾九调回了锦衣卫指挥使司。待你病愈毒解，若遇合心之人，再谈生儿育女之事吧。朕不再强求了。”

&esp;&esp;柳元洵怔怔望着他，只觉眼前的皇兄愈发陌生了。

&esp;&esp;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只是论起过往，柳元喆独断专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威逼利诱也好，欺瞒哄骗也罢，他能用太多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

&esp;&esp;可此刻，他却像换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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