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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暄英,你认为呢?」
&esp;&esp;「我比较想拿藤条或鸡毛撢子。」暄说完就笑了出来,我也笑了。不过她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这学期都还没结束,我觉得我已经快受不了了,那群死小孩居然还给我乱取绰号…你别猜也别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esp;&esp;「这些…你有跟他说吗?」
&esp;&esp;暄点点头又叹了一声:「我男朋友说我可以去业界试试,还说南科那边机会比较多,子邑~你待过园区,你觉得呢?」
&esp;&esp;「可是,你好不容易才考上正式教师,这样很可惜…而且各行各业都有可能遇到瓶颈啊!」
&esp;&esp;「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我想趁着年轻多尝试,不然以后机会一定越来越少。」
&esp;&esp;「也是。你若想清楚了,那我一定支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跟我客气哦!」
&esp;&esp;暄报我以微笑:「看来,我用不着去维也纳深造我的音乐造诣囉~倒是义大利不妨去走走。」我不假思索地说:「亚佛加厥。听说化学系的高材生都会想去那边。」
&esp;&esp;暄伸出大拇指对我比了个「讚」:「亏你还记得!」那当然,我连她当初讲那段话的情景都记得清清楚楚,毕竟,不是每样东西都有保存期限的,有些事,偏偏就是亙古而永恆。
&esp;&esp;暄叉起一块俄罗斯软糕,刚要放进口中又放回手边的小瓷盘,很有些悵惘地说:「话说回来,别说义大利,我离家最远、最久的一次恐怕就是这几天,傍晚就要回台南了…」我突然一阵衝动,脱口而出:「还有点时间,你有想去哪里吗?」
&esp;&esp;暄想了想,说她其实一直很想去野柳。
&esp;&esp;「野柳?不会吧!在台湾居然还有人没去过野柳。」
&esp;&esp;「我是说真的。国小毕业旅行本来要去,后来那天刚好肚子痛,只能在家休息;高一时,地科老师要带全班去野柳校外教学,让我超期待,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改成小琉球;然后啊,我在竹女做实习教师时,本想说终于可以利用小小特权来安排,没想到遇到sars,活动被直接取消,大概我跟野柳没缘吧!」暄一口气说完,同时喝掉最后一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维也纳咖啡。
&esp;&esp;我的漂浮冰咖啡已不再悬空,此时见状便站了起来:「暄英,走,我们一起去野柳,现在。」
&esp;&esp;※※※※※
&esp;&esp;我跟暄在北3门外间聊,而天色很快地暗了下来。
&esp;&esp;「谢啦!还买这个送我,等下搭高铁刚好派得上用场。」说完便将那隻野柳海洋世界的绒毛海龟抱在胸前。
&esp;&esp;「没什么啦,都认识那么久了…」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鐘、搔了搔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忽然,脑海里跃出一个有趣的画面,便脱口而出:「其实应该早点送你的。」
&esp;&esp;「多早?上次在海生馆是我自己说不要的,海龟我就喜欢蓝色,绿色不稀奇啊!」
&esp;&esp;「十年前。我是说十年前修「艺术赏析」时,应该那时就要送你,这样你就不会在课堂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还嫌老师吵。」说完两人一起看着对方,回忆的涟漪渐扩渐远,眼里的笑意也越陷越深。
&esp;&esp;「子邑,这几天真的很…」
&esp;&esp;「别那么客气,这真的没什么。」我又瞄了眼北车大厅的高墙,正待提醒她距离下班高铁到站的时间,暄已开口:「我买自由座。不过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你在等孟珊对吧?」
&esp;&esp;我点点头:「她搭的自强号应该快到站了,我介绍你们认识。」暄随即笑着说:「三天没见了,你多陪陪人家啦!」
&esp;&esp;「暄英,希望你有空常来,我有机会去台南的话再跟你说。」
&esp;&esp;「嗯~保持联络。」
&esp;&esp;「保持联络。」
&esp;&esp;看着暄离去的背影,一阵寂寞袭来。想到今天下午,她在女王头旁佇立良久,当时问她一偿宿愿的感觉,暄看着一旁的解说牌,回头却反问我:「女王至少三千岁囉~你觉得她在看什么?」
&esp;&esp;「我想应该在发呆吧,难道说,等我们来看她?」
&esp;&esp;「你正经点。这上面说女王的颈围逐年受风化侵蚀,我算了一下,照这种速率的话,今年出生的婴儿大概在我们现在的年纪就只能在照片上看女王头了,好可惜哦!」
&esp;&esp;「嗯~其实我觉得几千年前它的外观一定还不是女王头,大概是最近这一百年左右才越来越像,经典之所以经典,就在于在最美的时候谢幕而难以復刻。我们是躬逢其盛,应该要感到荣幸才是。」
&esp;&esp;「也许你说得对,还真的没有什么永恆不变。」暄在回程的客运上若有所思地说着。
&esp;&esp;有吗?有吗?有吧!我想。
&esp;&esp;就在视线的极限,暄回过头来看我,刚好把我的目光接个正着,她对我抿抿嘴、静静地笑着,手微微指向刚和她擦肩而过的一个女生,接着就消失在人群中;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位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女友孟珊。
&esp;&esp;孟珊也看见我了,她不顾旁人的目光,喊了声「哈尼」便张开双手快步向我迎来,我们简单地抱了一下,便牵着手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esp;&esp;半路上,孟珊已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写生比赛勇夺季军的过程,还从当地的老师口中套出珍贵情报,说是有个桃园谷秘境,可以从大里天公庙那边进入,之后看是要从石观音步道下山,还是直接从上次去过的草岭古道一路从宜兰走到新北,这个行程很棒,可以远眺龟山岛,而且美景连发,保证不虚此行哦!
&esp;&esp;我的观念则比较务实:「孟珊,你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吧?要吃什么我请客。」
&esp;&esp;「嗯~我想想…我们去麦当劳怎么样?吃了几天海產热炒,有点给它想念大麦克…」
&esp;&esp;不知为何,此时左肩突然一阵闷痛袭来,我将痛感归功于另一位天蝎女教师的荼毒:「不要。今晚不要麦当劳。也不要大麦克。我们吃别的,华阴街那边有家鹅肉店很有名,一起去探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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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思念如箭风化不移不动的经典
&esp;&esp;我的灵魂被刺穿
&esp;&esp;那一天天掏空的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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