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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接过酒坛,没有客气,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天边的残月,一时无话。
“那个……祈隐的事,”良久,沈璃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低了几分,“你……当初杀他,是不是另有隐情?”
她侧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楚嚣。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察觉他并非像传言中妖怪那般嗜血残忍。
可祈隐的死,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若他当真无辜……
夜风拂过,楚嚣的衣袍微微扬起。
他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酒坛边缘,终于叹了口气:“若我说,我从未杀过他,你信吗?”
夜风渐凉,残月隐入云层,四周的光线暗了几分。
沈璃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酒坛粗糙的陶面硌得掌心生疼。
她盯着楚嚣的侧脸,想从他漫不经心的神色里找出一丝破绽。
是谎言?
还是真相?
楚嚣没有看她,依旧望着远处,眸色深沉如墨。
他摩挲酒坛的动作停了,指节微微白。
他在等她的反应,也在赌。
赌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是否抵得过她心中根深蒂固的猜疑。
沈璃的呼吸微微凝滞。
她想起祈隐小时候总爱把最甜的野果塞进她手里,想起他们曾在后山的梨花树下约定要一起修炼成仙;
想起那封匿名信上刺目的字迹,描述着祈隐被现时灵根被生生剜去的惨状;
也想起这些日子楚嚣替她挡下的暗箭、递来的伤药,甚至是他偶尔流露出的、近乎笨拙的关切。
矛盾的情绪在胸腔翻涌,她攥紧了酒坛,指节泛白。
信他,就意味着这么久的刻骨仇恨都成了笑话,连为祈隐报仇的执念都成了荒谬;
不信,却像是辜负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楚嚣的余光瞥见她紧绷的指节,心缓缓沉了下去。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不行吗?
可下一瞬,沈璃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她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滋味灼过喉咙,也烧尽了最后一丝犹豫。
正当沈璃要开口时,楚嚣抢先道:“我逗你玩的。”
沈璃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你说的祈隐,其实就是我。”
楚嚣别过脸,后颈线条绷得笔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拽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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