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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画筒的尘与未寄出的地址(第2页)

“他倒会说。”赵玉青把书签放进父亲的旧画筒,筒身的尘被指尖蹭掉块,露出底下的竹纹,“连告别都带着画理,不像我,只会说‘算了吧’。”

周明宇看着他把画筒放进帆布包,动作轻得像在藏件宝贝:“这书签挺好,比说‘我会想你’实在——至少你画芭蕉时看到它,能想起有人记着你画画的习惯,不算孤单。”

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艾草的香气漫进来,混着阵极淡的檀木味。赵玉青的後背瞬间绷紧,像被雾里的暖意裹住——张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竹篮,篮里放着罐桂花酱:“泽珩刚才在巷口跟墨团玩了会儿,说‘这猫比上次胖了’——他还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南方买不到老城的桂花,拌粥吃能想起家’,你看这孩子,连你爱吃甜粥都记着。”

赵玉青接过桂花酱,玻璃罐的凉硌着掌心,像块凝着暖的冰。“谢谢张奶奶。”他的声音很轻,怕被阳光晒化了,“您告诉陆先生,墨团以後就麻烦他多照看——要是它调皮,就给它画张像,它怕生,看熟了的画能安点心。”

张奶奶笑着点头:“泽珩说‘他会学画猫,争取画得比你像’——这俩孩子,都在绕圈子说话,累不累?”她看着赵玉青把桂花酱放进帆布包,和檀木书签丶旧画筒并排,像把没说尽的牵挂,都收进了包里,“玉青啊,到了南方要是想家,就给我打电话,我让泽珩把墨团的照片发给你——他肯定天天给猫拍照,就等你问呢。”

赵玉青没接话。他看着空荡的画室——画案上的浆糊罐还敞着,墙角的防潮剂堆得整齐,窗台的旧画筒被拿走後,留着块比周围浅的印,像道没说尽的痕。原来有些离开不是清空,是把牵挂打包,带着旧物的温度,往新的地方走。

陆泽珩坐在车里时,陈舟正在汇报赵玉青的行程。

“先生,林小满说‘赵先生後天上午的火车,去南方的票已经买好了’。”陈舟翻着手机里的消息,“她还说‘赵先生把您送的竹纹框带走了,说‘挂在南方画室正好’’——看来先生的心思没白费。”

陆泽珩的指尖在膝盖上划了划。挂在南方画室——原来对方没把他送的东西当负担,像他把赵玉青画的猫放在床头,像种无声的“我记得”。他想起檀木书签上的“留白”,想起赵玉青画里总在折枝处留的半寸空,突然觉得这场“不得不放手”的告别,或许不是终点——至少他送的画框会在南方的画室里,替他看着对方画芭蕉,看着对方在留白处藏心事。

“让老周把车开慢点。”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老巷,墙根的艾草在阳光下晃,“绕去张奶奶家附近——别停太近,远远看看就行。”

陈舟在笔记本上写下:“6月10日,雾散。先生让绕路,其实是想看看赵先生画室的窗——刚才窗台上的旧画筒不见了,先生的指尖在膝盖上划了个‘竹’字,划了三遍。他让我把南方的天气预报设成提醒,备注‘雨天记得提醒赵先生收画’,比记合作项目还牢。”

车路过张奶奶家时,葡萄架的遮阳网在阳光下泛着白。陆泽珩看到赵玉青的帆布包放在院角的石桌上,旧画筒的竹纹在光里闪,像根立着的丶没说尽的念想。张奶奶蹲在旁边喂墨团,猫的爪子搭在帆布包上,像在替谁留个记号,怕主人走得太急,忘了回头。

“先生,林小满来了。”陈舟指着巷口的身影,林小满拎着个大纸箱,正和赵玉青说话,两人的手势像在说“这个箱子要轻放”,“他们大概要开始搬东西了——我们要不要回避?”

陆泽珩没让司机开车。他看着赵玉青把帆布包背在肩上,旧画筒的筒身从包侧露出来,晃了晃,像根跟着主人走的丶沉默的竹。“再等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最後的安静,“等他们把箱子搬上车再走——看看他的车有没有装防滑链,南方多雨天。”

陈舟看着先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眼尾,那里还有点没消的红,是前几天和沈曼云吵架时憋的。可他看着赵玉青的背影时,眼里的冷都化了,像被雾泡软的雪松,只剩没说尽的暖。

赵玉青把最後一个箱子搬上车时,帆布包的带子蹭过肩膀,旧画筒的竹纹硌着锁骨,像道没说尽的提醒。

林小满拍了拍他的後背:“到了南方记得给我发定位——画廊的开幕式我肯定去,到时候给你带老城的砚台石,你不是说南方的石头发脆吗?”

赵玉青笑了笑:“记得帮我看看张奶奶——她院里的葡萄熟了,别让她自己爬梯子摘,陆先生要是去,让他帮忙。”

林小满的目光在他帆布包的侧袋顿了顿——那里露出半片檀木书签的竹纹,像陆泽珩送的那款。“你啊,嘴上说‘算了’,心里比谁都记着。”她递给赵玉青个信封,“这是南方画室附近的茶馆地址,周明宇说‘那家的新茶好,你画累了能去坐坐’——对了,陆先生刚才让陈舟转交给你的,说‘等你到了南方再拆’。”

赵玉青接过信封。比早上的书签厚,能摸到里面是叠纸,边角很整齐,像陆泽珩做事的风格。“替我谢谢他。”他把信封放进帆布包的内袋,和檀木书签并排,“也替我跟他说……保重。”

林小满看着他上车时,帆布包的旧画筒晃了晃,像在点头。车开出巷口时,她看到陆泽珩的车还停在远处的树荫下,车窗摇着,能看到男人的侧影——他手里捏着支笔,像在速写本上画什麽,笔尖的动作很慢,像在描摹个即将消失的背影。

陆泽珩在车里画完最後一笔时,赵玉青的车已经看不见了。

速写本上是幅简笔画——老巷的石桌旁,帆布包立着,旧画筒从包里露出来,墨团蹲在旁边,尾巴卷着包带,像幅没上色的“等待图”。他把速写本合上,封面的竹纹和赵玉青的画筒很像,是去年在赵玉青画室买的,当时对方说“这本子厚,能画很多张”。

“先生,我们回公司吧。”陈舟看着他把速写本放进内袋,和那枚竹纹玉佩并排,“发布会的发言稿还得再核对一遍,沈女士刚才又来电话了。”

陆泽珩没动。他看着巷口空荡荡的石桌——赵玉青的帆布包被拿走了,只剩墨团蹲在原地,对着车开走的方向叫了声,像在问“什麽时候回来”。张奶奶走过去把猫抱起来,往画室走时,回头朝他的车看了眼,挥了挥手,像在说“别太挂心”。

“去老宅。”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被阳光晒化了,“福伯说後院的竹该修枝了——去看看有没有能做画筒的竹料,要直点的,别太粗。”

陈舟在笔记本上写下:“6月10日,晴。先生让老木匠留着做画筒的竹料,备注‘按赵先生父亲的画筒尺寸做’。他没去看发言稿,却在速写本的空白页写了行字:‘南方多雨,画筒要刷三遍漆’——比记合作条款还细。”

车路过赵玉青的画室时,门已经锁了,钥匙挂在张奶奶手里的竹篮上,晃悠悠的。陆泽珩看着那把旧铜锁——是赵玉青父亲的,锁身的竹纹被磨得发亮,像在说“我还在,等你回来”。他突然觉得,这场“不得不放手”的离开,或许不是终点——只要他还在修老宅的竹,还在做合尺寸的画筒,只要赵玉青还带着那支旧画筒,带着檀木书签,有些青痕就永远不会消失。

赵玉青在火车上打开林小满转交的信封时,窗外的雨刚停。

里面是叠南方画室周边的地图,陆泽珩用红笔标了“防潮店”“装裱铺”“老墨坊”,连哪家的糯米浆糊最黏都标了——和他父亲生前记的老城地图,几乎一模一样。最後一页是张便签,字迹比书签上的重:“那家茶馆的老板懂画,你可以把《断竹》挂在茶室,他会帮你照看。”

赵玉青的指尖在“装裱铺”的红标上划了划。墨迹被指尖的温度晕开点,像朵慢慢舒展的云。他把地图放进帆布包的内袋,和檀木书签丶旧画筒并排——父亲的温度丶陆泽珩的牵挂丶自己的决心,都被这帆布包裹着,往南方去,往有芭蕉和新竹的地方去。

火车进入隧道时,车厢暗了下来。赵玉青摸出那支旧画筒,竹身的温度还带着老城的暖。他想起陆泽珩在书签上写的“留半寸空白”,突然觉得这场离开不是结束——空白不是空,是给风留的馀地,是给以後留的念想,像竹上的痕,淡了,却永远不会消失。

隧道外的阳光涌进来时,他把画筒放回帆布包,侧头看向窗外——南方的树影在倒退,像场没结束的梦,而梦里的青痕,正跟着他的帆布包,往新的光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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