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竹影浸墨与未语馀温(第1页)

竹影浸墨与未语馀温

赵玉青在青砚斋的画案前磨墨时,夕阳正把竹影揉碎在宣纸上,像陆泽珩老宅石桌的“青”字刻痕被风漫过的模样。他刚把最後一块松烟墨放进砚台,墨色沉得能映出窗棂的纹路——是陆泽珩送的端溪砚,芭蕉叶旁的“青”字刻痕,被这几日的墨养得愈发清,像南方的雨终于在老城的石上落定了。

“赵老师,这张画能给我吗?”穿红毛衣的小姑娘举着猫爪拓印跑过来,拓印的边角被她用红绳系了个结,像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陆爷爷说‘你画的猫眼里有星星,是青砚斋的光’——他还说‘要等你在画角盖完章再走,说这是给南方画室的礼物’。”

赵玉青接过拓印时,指尖蹭过红绳的结——三年前陆泽珩在跨年夜转身时,袖口也是这样蹭过画室的门帘,那时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疏离,现在却在帮孩子系拓印绳时,留了半秒的停顿,指腹在绳结处轻轻按了按,像在确认“这样够不够牢”。原来有些温柔会藏在最细微的动作里,像老砚台的石肌,磨得越久,越能接住彼此的温度。

“章早就给你盖好了,”他翻开拓印的右下角,“青痕”二字的朱印旁,有片极小的竹叶,是用陆泽珩送的竹节笔添的,“回去挂在你床头,说‘这是青砚斋的最後一张拓印,带着老城的墨香’——陆爷爷说得对,好的画能自己发光,不用靠灯照。”

小姑娘攥着拓印跑出去时,陆泽珩正蹲在院角帮张奶奶收竹筛。竹筛里的拓印纸在风里轻轻晃,猫爪的墨痕缠着竹影的淡印,像幅没题款的合画。他指尖捏着筛沿的动作很稳,指腹的薄茧蹭过竹篾的毛边,发出极轻的“沙沙”声——三年前在酒店验收时,他捏文件夹的手指总绷得发白,现在却能自然地让竹篾的毛边蹭过指尖,像在数“还有多少片能拼成完整的影”。

“这筛子晒拓印正好,”他把竹筛递给张奶奶,竹节手链在动作里晃了晃,腕骨处的皮肤被夕阳染成暖褐色,“老木匠说‘这竹料是从青砚斋的旧葡萄架上拆的,带着画墨香’——玉青说南方的竹筛软,晒不了重墨,这老城的硬篾刚好。”

张奶奶用布擦筛子的动作顿了顿:“你这孩子,现在连竹筛的料都记得这麽细——三年前玉青刚走那天,你蹲在这捡他撕碎的画纸,指尖被碎纸划了道口子,血滴在竹筛上,陈舟说‘先生盯着那点红看了半宿,说像幅没画完的竹’。”

陆泽珩没接话,只把散落的拓印纸捡进竹篮。赵玉青站在画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米白色休闲衫的後颈处,落了片银杏叶,是刚才帮孩子够拓印板时粘的,像老城区的秋,悄悄在他身上留了印。他想起周明宇说“泽珩这三年在老宅的画案上摆着墨团的猫画,画旁总放着片银杏叶,福伯说‘先生画竹时,总把叶尖对着画的方向’”,原来有些惦念会变成自然的习惯,像竹会朝着有光的方向长,不用刻意,却从未偏离。

“陈舟把《竹石图》的装裱合同送来了。”陆泽珩走进画室时,手里捏着份文件,边角印着浅淡的竹纹,是陆氏的专用信笺,“他说‘按你说的用竹纹锦盒,盒底垫了青砚斋的旧棉絮’——福伯还在盒里放了包竹炭,说‘南方潮,能吸潮气’,他总记着这些老讲究。”

赵玉青接过合同的瞬间,指尖碰到他的指腹——比三年前在竹下递茶时暖了些,带着竹篾的涩和阳光的温度。“麻烦福伯了,”他翻开合同的动作很轻,签名处的留白,刚好能放下那方老砚台的“泽”字印,“我在南方的画室也备了竹炭,是周明宇从老城带的,说‘这炭里有青砚斋的烟味,能养画’——你们都把我当孩子照顾。”

“不是照顾。”陆泽珩在角落的竹椅坐下,指尖在膝盖上画了片极小的竹叶,“是知道你总忘了自己——以前在画室赶稿,能三天不睡觉;现在在南方画芭蕉,周明宇说你总盯着雨发呆,忘了收画。”

赵玉青捏着钢笔的手指顿了顿。他确实有这毛病——三年前在青砚斋,陆泽珩就说“你画起画来像把自己扔进墨里,连张奶奶的桂花糕都闻不见”,现在对方还记着,连周明宇随口提的细节都放在心上。他想起南方画室的窗台上,那盆陆泽珩送的竹,竹下总放着个青瓷小罐,里面是张奶奶腌的桂花糖,说“饿了含一颗,能想起老城的甜”,原来有些牵挂从不需要刻意提醒,像砚台的刻字,磨得越久,越能接住对方的温度。

“现在好多了,”他在合同上签名时,笔尖在“赵玉青”三个字的收笔处顿了顿,像陆泽珩签名时总带的那个弯鈎,“画两小时就会去晒画,南方的雨来得急,不盯着真会湿——对了,青痕基金南方分部的剪彩,我让林小满留了前排的位置,说‘陆先生要是来,能看见最清楚的芭蕉’。”

“好。”陆泽珩的视线落在画案的老砚台上,砚池里的墨还没干,映着两人的影子,像幅没叠好的合画,“陈舟说下周去南方考察,我让他顺路去你画室看看——不用特意等,他认识路,周明宇去年给过地址。”

“顺路”——他总把所有“特意”都藏在这个词里。赵玉青想起三年前在南方收到的第一箱老宣纸,陈舟附的纸条上写“先生说顺路给分部送材料,多带了些”,後来才知道,那是陆泽珩让墨坊按他的笔法特意赶制的,比寻常的厚半分,说“南方潮,得用这种才挂得住墨”。原来有些用心从不需要明说,像竹影总会准时爬上熟悉的窗,像桂花糖总会甜得刚好,成了不用提醒的默契。

张奶奶端着桂花糕进来时,粗瓷盘的边缘沾着点面粉,是刚揉过的面香。“刚在葡萄架下听见墨团的崽叫,”她把盘子往画案中间推,两块糕的间距,刚好能放下那方端溪砚,“最小的那只总蹭陆先生的裤腿,像墨团当年蹭你——这猫通人性,知道谁心里装着旧日子。”

陆泽珩拿起桂花糕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糕上的桂花。糕的甜度刚好,是赵玉青喜欢的淡甜——三年前在青砚斋,张奶奶第一次送糕时,他只咬了一小口,现在却把整块都吃完了,连糕屑都用指尖拈进嘴里。张奶奶笑“泽珩你现在吃东西,比签合同还认真”,赵玉青看着他指尖的桂花屑,突然想起跨年夜他擦自己嘴角酒渍的动作,那时的指尖带着刻意的冰凉,现在却在拈糕屑时,留了半秒的停顿,像在回味什麽。

“苏家的合作彻底结束那天,”陆泽珩放下瓷盘时,指尖在盘沿的面粉上画了道浅痕,像片没舒展开的竹叶,“我去老宅的竹林剪了根新竹,福伯说‘这竹节直,能做支好笔’——我让老木匠按你的手劲削的,笔锋软中带韧,画芭蕉刚好。”

赵玉青磨墨的动作慢了半拍。“新竹笔”——陆泽珩总爱用植物的新生来隐喻变化,像三年前在竹下说“你的画有魂”,把汹涌的情绪藏在平淡的措辞里。他想起南方画室的笔筒里,那支陆泽珩送的竹笔,笔杆的竹纹被他摩挲得发亮,林小满说“这笔的弧度,和你握笔的手势一模一样”,原来有些呼应从不需要刻意设计,像竹影总会叠在拓印的空白处,碰到对的位置自然就重合。

“我在南方画芭蕉时,”他把磨好的墨往陆泽珩面前推了推,墨香混着桂花甜,漫得像青砚斋的秋,“总爱用这支笔,说‘笔锋里有老城的竹气,能把叶筋画得直些’——周明宇说‘你画的芭蕉比别人的有骨,像藏着竹魂’,他总爱说这些。”

“他说得对。”陆泽珩的指尖在墨池边碰了碰,漾开一圈极淡的纹,“你画的东西,总带着老地方的根,像这砚台的刻字,走再远也磨不掉——就像老宅的竹,砍了老枝,新枝还是朝着原来的方向长。”

老砚台——刻着“泽”字的那方,赵玉青用锦布包好放进随身的画筒时,布面的纹路蹭过砚底的刻痕,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在说“该走了”。陆泽珩看着他收拾画具的动作,突然从帆布包里拿出个扁平的木盒,里面是叠得整齐的宣纸,每张的边角都有片极淡的竹影拓印。

“这是我这三年拓的竹影,”他把木盒往赵玉青面前推了推,指尖在盒盖的竹纹上蹭了蹭,“福伯说‘南方的画室缺竹影,拓些带去,贴在窗上像真的’——你要是画芭蕉时觉得缺了什麽,就把竹影拓在旁边,像我们在青砚斋这样。”

赵玉青捏着宣纸的手指紧了紧。每张拓印的右下角,都有个极小的“泽”字朱印,是陆泽珩用他送的小印盖的,浅得像怕被人发现,却又清晰得能认出笔锋。他想起三年前偷偷放在陆泽珩办公室的《雨夜归人》,也是这样在角落藏了片银杏叶,原来有些牵挂从不需要对称的回应,像竹影落在芭蕉叶上,哪怕只是偶然,也能留下长久的痕。

“我会贴在画室的窗上,”他把木盒放进画筒,和那方端溪砚挨在一起,“下雨时竹影在芭蕉画上晃,像你在旁边说‘这片叶该深点’——就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这样”——赵玉青说这话时,夕阳刚好漫过画案,把两人的影子叠在拓印纸上,猫爪的墨痕缠着竹影的淡印,像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在无声拥抱。陆泽珩没接话,只把刚才签好的合同叠成整齐的方块,边角对齐画案的棱,是他多年的习惯,却在最後一下停顿了半秒,像在给这段时光留个缓冲的间隙。

张奶奶在葡萄架下摇着蒲扇说:“这俩孩子,现在连沉默都像老藤缠竹,不用说话也知道对方在想什麽——泽珩刚在架下摘了串青葡萄,说‘给玉青带南方去,说青的比熟的耐放,像有些念想,得慢慢品’。”

赵玉青拎着画筒走出青砚斋时,陆泽珩正帮张奶奶把竹筛挂在葡萄架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竹筛的网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像把没说尽的话都筛成了暖。他走到巷口时回头,陆泽珩刚好也转过身,两人的目光在银杏树梢处撞了撞,像两片被风扬起的叶,短暂相触又各自落下。

“到了南方给我发个消息。”陆泽珩的声音在风里轻得像竹影。

“好。”赵玉青的指尖在画筒的竹纹上捏了捏,“青痕基金剪彩时,记得穿件浅色的衣服,说‘南方的阳光烈,浅些凉快’——别总穿深色,像签合同。”

陆泽珩没再说话,只站在葡萄架下挥了挥手。赵玉青走进巷口的拐角时,听见身後传来竹筛碰撞的轻响,像有人在数“还有多少片影子能叠在一起”。画筒里的老砚台和新竹影拓印轻轻碰,发出极淡的“咚”声,像两颗靠得很近的心,在说“我们都记得”。

陈舟的车停在巷外,看到赵玉青的画筒时,突然说:“先生让我给您备了箱老城的土,说‘南方的画室要是种新竹,掺点老城的土,根能扎得稳’——他还说,这土是从老宅竹林挖的,带着竹根的腥气。”

赵玉青捏着画筒的手指紧了紧。老城的土——陆泽珩那种连办公室绿植都要请人打理的人,居然会亲手挖竹林的土,土块的边缘肯定被指尖磨得发亮,像他送的端溪砚边缘。这些细碎的妥帖像砚底的刻痕,淡却清晰,把“离别”熬成了“如常”,像张奶奶总说的“真正的念想,就该这样,淡着淡着就成了日子的一部分”。

车驶出青砚巷时,赵玉青从後视镜看——陆泽珩还站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那幅猫爪拓印,拓印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我还记着”。画筒里的竹影拓印被风吹得轻响,他突然想起陆泽珩留在画案上的那半杯墨,墨池里的竹影正慢慢漫开,像南方的雨终于在老城的墨里,找到了归处。

有些告别从不需要说“再见”。像竹会朝着有光的方向生长,像墨会在砚底留下永远的痕,像他和陆泽珩,走在各自的路上,却能靠着老砚台的刻字丶新竹影的拓印丶未说尽的叮嘱,把“求而不得”,过成“青痕未褪”的长情——不是朝夕相处,却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永远不会消失的暖。

就像此刻,赵玉青的画筒里装着老城的竹影,陆泽珩的画案上留着南方的墨香。风穿过老城区的银杏树梢,把这些没说尽的话,都吹成了“我们都很好”的回音。

这样就够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小师妹身娇体弱

小师妹身娇体弱

文案一朝魂穿,睁眼一看原主竟是个身娇体弱的炮灰小师妹?在原文中,父母双亡,姐弟相依,不受待见,娇弱无用一直到最后被剥下剑骨,寥寥几行字却写完了及其惨淡的一生。系统冒头给出任务请改写命运,活下去。我翻看正文一看,心凉半截全书,死得只剩下书皮。隐藏身份潜入宗门的小疯子小师兄神出鬼没的失踪人口四师兄貌可...

苏安妍顾憬奕

苏安妍顾憬奕

看向苏安妍。听到了吗?小雪说你的道歉没有诚意,跪下给小雪磕头道歉!苏安妍胸口一阵刺痛,...

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

小聋子受决定摆烂任宠

凭一己之力把狗血虐文走成玛丽苏甜宠的霸总攻X听不见就当没发生活一天算一天小聋子受纪阮穿进一本古早狗血虐文里,成了和攻协议结婚被虐身虐心八百遍的小可怜受。他检查了下自己听障,体弱多病,还无家可归。很好,纪阮靠回病床,不舒服,躺会儿再说。一开始,攻冷淡漠然三年后协议到期,希望你安静离开。纪阮按开人工耳蜗,眉眼疲倦抱歉,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攻要不你还是歇着吧。后来攻白月光翻出一塌资料,气急败坏你以为他娶你是因为爱你吗?你不过是仗着长得像我,他爱的只有我!纪阮摸摸索索自言自语我耳蜗呢还不小心从病床上摔了下来,监护仪报警器响彻医院。下一秒攻带着医生保镖冲进病房,抱起他怒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下床吗?!纪阮眨着大眼睛茫然地盯着他的嘴唇。顾修义呼吸一顿,怒意消失殆尽。他俯身亲了亲纪阮的耳朵,心有余悸没事,不怕,我一定治好你。纪阮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虐完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睡觉?结婚前,顾修义以为自己娶了个大麻烦精。结婚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历代级宝贝金疙瘩。排雷1受听障,一只耳朵听不见需要借助人工耳蜗,另一只能听到一点,不会全聋,但也恢复不到正常听力。2病弱受,攻宠受,想看互宠或者受宠攻慎点。3白月光不是真的,攻没喜欢过他,不会瞎虐,不虐受心,但会虐身(特指病弱),这是我的癖好,介意慎入,受不会得绝症4一些生病和听力治疗方面,我编得挺多,请不要从专业医学角度考究,一切为了剧情服务。5同性可婚背景。...

蜜母

蜜母

我的妈妈叫做顾婉馨,是京州市四大家族中另一大家族顾家的二女儿,自幼也接受了精英教育,工作之后立刻展现了出类拔萃的能力,是能力相当出众的女强人。而且妈妈年轻时就美艳无比,当时是京州市艳名远播的美女,各大政界商界前来求婚的人物络绎不绝,但是妈妈始终没有看中有眼缘的。...

重生之幻想造神

重生之幻想造神

穿越平行世界,王炎挣扎一世后重生回穿越而来那天,接下来便是新的开始,这一次他要探寻更深的世界真相,面对更强的敌人。只是在平行世界,亲情友情爱情还有精彩的风景,他还能如上一世一样,继续坚定不移的找那回到故乡的路吗?...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