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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第4页）

“你说谭哥那麽聪明的人为什麽这麽多年还是没有把我认出来？”

“他明明那麽聪明，他明明那麽好为什麽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就像那西方歌剧里那迷途者，带着他满腹才华的诗歌一遍又一遍地走在过去往复的道路。”

“甚至到现在我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怎麽样的未来才能包容他这个曾经惊才绝艳的人，到底是怎麽样的结尾才配得上姜丹的离开？”

许白榆从来没有希望过这个问题能够有谁能回答他，所以他只是看了白胜达一眼就转头继续看着天花板。

问题问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至少许白榆现在确实轻松了很多。

这麽多年以来，这样的问题他问了自己很多遍，但是结果总是在迷雾里越走越深，然後放弃。

这样真的好累，或者说他的一生都一直好累。

就像积劳成疾，痛苦的种子埋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谭知鸣是在他心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天才，他六岁就学奥数，七八岁看到谭知鸣写题的样子，他比很多人都知道谭知鸣到底有多聪明，等他长大了更是明白自己比不过谭知鸣。

可是他的邻家哥哥却选择了一个愚蠢的方式留在了过去那个炎热的夏日。

那个夏天里埋葬了很多人，用他们的血肉生长出了许白榆心里的荆棘。

“算了。”许白榆见白胜达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叹了口气，将自己稍稍摆正面对他，“这个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算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没吃完的蛋糕，叉起一点，放到嘴里。

白胜达见他在慢慢地吃蛋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两口。

白胜达买甜品的口味还是那麽甜，许白榆吃着吃着就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吃甜品，但是因为他的第一块巧克力蛋糕是苏山暮给的，所以他可以喜欢巧克力。

想到这儿许白榆看着巧克力蛋糕笑了。

“我不喜欢吃甜品，因为我小时候吃的药太苦咽不下去，我妈就会拿糖混着药骗我吃下去。”

“但是药实在是太苦了，所以那时候我吃的所有糖都是苦的，到後来我就慢慢不喜欢吃糖，也不需要糖就能把药吃下去。”

许白榆笑着笑着手就在微微地发抖，但是还是一点一点把那块蛋糕吃完了。

“我喜欢巧克力蛋糕是因为苏山暮，就像谭哥喜欢吃炸猪排是因为姜丹一样。”

“呵呵……”

白胜达听了他的话有些疑惑：“你说谭知鸣喜欢吃炸猪排是因为姜丹？”

许白榆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然後裹着毯子坐回沙发里，不想让白胜达看到他微微发抖的样子。

“谭哥有胃病啊……他跟我的饮食一样很清淡，学校的炸猪排我吃过，很油，我吃了一口都可是觉得腻。”

“我很奇怪为什麽谭哥很想着吃这麽油的东西，直到我去找精神病院的管理员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日记。”

许白榆偏着头看向阳光照进来的窗户。

“里面写的是像今天一样的下午，但是帮抢猪排的是那个原本对吃饭一点都不积极的学神，里面写了学神气喘吁吁地跑到食堂帮他的同学抢到了最後几份炸猪排。”

“但是学神一口没吃，学神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所以他是看着那个同学吃完的。”

许白榆忽地笑了，看着窗外微微晃动地树影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教室里还在讨论题目的样子。

“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姜丹到底长什麽样子了，就如谭哥也已经忘了其实喜欢吃炸猪排的是姜丹，而不是他自己……”

大脑会一点点模糊掉记忆的内容，所以才会说时间总是一个那麽残忍的东西。

就像河水会磨平石头上的刻文，留下最後迷迷糊糊的影子去留给现在的人去怀念。

那年的天空到底是什麽样的支持你到了现在，谭知鸣？

许白榆转过头，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所以这个人生果然是被一个又一个补丁修好後又破破烂烂的兔子玩偶。”

就如短暂又漫长的岁月里那一个又一个走向日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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