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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林秋孕期的身体变化,像颗泡了水的黄豆,在她的日子里慢慢胀开,连擡手摘根黄瓜都得比从前多费三分力。
晨起先摸肚子成了习惯,掌心覆上去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紧绷,那里的纹路淡得像初春的薄冰,却在弯腰拾粉笔时悄悄加深。她望着镜中臃肿的身影,心里泛起一丝烦躁,以前灵活得像只小鹿,如今连系个围裙都费劲,可指尖触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想到里面正在生长的小生命,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系围裙时,蓝布绳在腰间绕到第二圈就卡得生疼。她低头看,凸起的小腹把布面顶出个圆润的弧度,绳结系得松,炒青菜时油星子“滋啦”溅在衣襟,洇出片深绿的印子。竈台顶的油罐现在得踮脚够,左手托着後腰,右手刚碰到罐沿,耻骨就传来一阵钝痛,吓得她猛地缩回手,油罐晃了晃撞在盐罐上,发出“当啷”一声。打那以後,她的竈台总空着,每天挎着竹篮去赵大娘家,篮子里装着自己腌的酸豆角,坛沿还沾着圈褐色的汁,是她弯腰捞菜时蹭上的。
弯腰捡粉笔成了场小小的冒险。扫盲班的白粉笔滚到讲台下,她先把膝盖往地上放,棉布裤蹭过带着粉笔灰的泥地,留下道浅白的印子。刚够到粉笔,後腰的筋突然像被抽了下,疼得她“嘶”地吸口冷气,额头抵着讲台腿缓了好一会儿。二丫现在总盯着她的手,见她往地上看就抢着跑过去,布鞋底在泥地上蹭出“沙沙”声。批改作业时,作业本摊在隆起的肚子上,笔尖划过纸页,每写五个字就得直起腰,右手捶着後背转圈,教室里的孩子们就跟着她的动作晃脑袋,像群啄米的小鸡。
脚也悄悄变了样。孕前合脚的布鞋,现在鞋头被脚趾顶得圆滚滚,傍晚脱鞋时,脚踝处总浮着圈浅窝,按下去半天弹不回来。王参谋爱人见了,把自己的旧布鞋改大了些给她:“怀娃都这样,我那时候脚肿得穿不上鞋,光脚在院里走。”她踩着改大的布鞋往温室去,鞋底的针脚硌着脚心,却比自己的鞋舒服,只是走起路来像只笨拙的企鹅,每步都得稳住重心。她低头看着自己肿胀的脚,心里有些担忧,怕这肿胀会影响到胎儿,可一想到这是孕育生命必经的过程,又释然了许多。
慢慢的,脚肿得连王参谋爱人改大的布鞋都嫌紧。清晨穿鞋时,得用鞋拔子往脚後跟里塞,脚趾头在鞋头挤成一团,像串没长开的葡萄。走到院门口的老槐树下,脚踝就开始发沉,像绑了两坨湿棉花。上次去邮局,石板路上的青苔滑了她一下,身子歪着往墙上撞,右手掌擦破层皮,渗出血珠沾了满手灰。现在望春总走在她前头,遇到坑洼就停下“汪汪”叫,她踩着那道痕慢慢走,像跟着条引路的红绳。
夜里翻身成了难事。左侧卧时,右腿麻得像灌了铅;换右侧卧,左边的胯骨又硌得生疼。想换姿势,得用手撑着炕沿,一点点把身子挪过去,胯骨硌在炕席上,印出道红痕。耻骨的疼像根细针,时不时扎一下,凌晨三点醒了就再睡不着,坐在油灯下缝小袜子。肿胀的手指捏不住绣花针,线在针眼里穿了五次才进去,针尖扎在指腹上,血珠滴在米白色的布面上,像颗没长熟的棉籽。她把血珠往边上蹭了蹭,继续缝,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曲曲弯弯的小路。她在腰间垫个陆湛的旧棉袄,棉布被体温焐得发软,胎动厉害时,耻骨的疼像被小拳头攥着,连呼吸都得放轻。有次疼得厉害,她摸向肚子轻声说:“咱商量着来,别踢你娘的骨头好不好?”话音刚落,那里突然温柔地动了下,像在认错。她瞬间就笑了,所有的疼痛仿佛都被这一下胎动抚平,心里甜丝丝的,这是娃在跟她互动呢。
现在讲课半小时就得坐下,王参谋爱人做的棉垫塞在板凳上,蓝布面绣的牡丹被她坐得发扁,课间时她拄着讲台慢慢转圈,影子投在黑板上,像棵摇摇晃晃的向日葵。胸前胀得发沉,夜里总把衣襟顶起来。她把陆湛的旧衬衫改了改,领口缝得松些,可低头批作业时,还是能感觉到坠痛,像揣了两颗熟透的果子。有次弯腰捡掉落的玉米芯笔,胸前突然一紧,她慌忙按住衣襟,脸上烧得发烫——这陌生的变化让她有些羞怯,硬硬的尖端那里会渗出点点清液,像给未来的哺乳悄悄做着准备。她想象着将来抱着娃喂奶的场景,脸上泛起红晕。
清晨编算术卡片,线头在指间绕了三圈也没系住,她把线头咬在嘴里,牙齿勒得嘴唇发疼,才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嘴角常留着道红印。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连握笔都费劲。她把手指泡在温水里,看着它们在水里舒展,忽然想起陆湛临走前给她剪指甲的样子,他的大指捏住她的小指,剪刀“咔嚓”声里带着小心翼翼。现在指甲长得飞快,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青,她自己剪时总剪不齐,指甲缝里常嵌着粉笔灰,洗半天也洗不净。她有些懊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可当她用这双肿胀的手,把编好的算术卡片整齐地摞在一起,想到孩子们拿到卡片时开心的样子,又觉得这点小事情不算什麽。
烧心的滋味缠上她时,连喝口水都觉得喉咙里冒火,还总在夜里蹿上来。刚咽下赵大娘给的碱面馒头,喉咙里又泛起酸水,呛得她直咳嗽。赵大娘蒸的槐花馍,她得掰成小块,就着腌黄瓜才能咽下去,咽的时候眉头皱得像朵拧在一起的菊花。李师傅留的小米粥,她盛在粗瓷碗里,用勺子搅着等凉,粥面上结的皮沾着她的唇印。可她不敢少吃,每次放下碗都摸肚子说:“咱娃得长结实点。”说完慢慢往院里走,手捂着胃,步子迈得像只刚下过蛋的母鸡,走几步就停下喘口气,直到胃里的火消下去些,才敢回屋备课。
她坐在床边小口喝温水,月光照在手腕上,能看见青筋像树枝般蔓延,那是血脉贲张的证明,也是身体在默默积蓄力量的印记。望春把头搁在她膝头,红绸项圈蹭着她凸起的肚子,那里的胎动越来越有力,有时能在肚皮上顶出个小小的鼓包,像只在里面探头探脑的小拳头。她一边忍受着烧心的折磨,一边感受着这强有力的胎动,心里既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住,又为胎儿的健康强壮而欣喜。
这些变化像撒在日子里的细沙,硌得人处处留意,却也磨出了新的韧性。她对着镜子梳头时,会盯着自己发呆,那里藏着疲惫;摸向肚子时,又会被皮肤下的鲜活打动。疼痛与温柔交织,陌生与熟悉并存,就像她现在的日子,一半是对陆湛的牵挂,一半是对新生命的期待。
收到陆湛归期不定的信件,陆母叹了口气。想到小秋现在的状态,她当机立断,决定去部队照顾儿媳妇。厂里的工作请人代工了,陆父就自己照顾自己吧。
傍晚时分,她开始收拾行囊。把晒好的小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包袱底层,上面铺上陆湛的军大衣。鸡蛋用麦稭裹好,放进特制的木盒里,再塞进包袱侧面。小油壶和当归包放在一起,用绳子捆结实。最後,她把给孩子做的虎头鞋放在最上面,鞋面上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光。
陆父回来时,她正往包袱里塞最後一件东西——那是陆湛小时候的一张照片,黑白的,孩子穿着开裆裤,笑得露出两颗小牙。她把照片用布包好,轻声说:“让小秋看看,阿湛小时候啥样,也让咱未出世的娃认认爹。”
陆母提着行李上火车时,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人。她好不容易在过道尽头找到个空位,刚把行李往座位底下塞,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心里一紧,连忙弯腰查看——给小秋带的那罐花生油,罐口的棉絮被挤得往外冒油星子。她赶紧掏出帕子把油星擦干净,又往罐口缠了两圈布,这才放心地坐下,掌心还沾着淡淡的油香。
对面座位上坐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媳妇,孩子正哭闹不止。陆母看那媳妇手忙脚乱地哄着,从包袱里摸出块麦芽糖递过去:“给娃舔舔,兴许就不哭了。”年轻媳妇愣了愣,接过去掰了小块塞进孩子嘴里,果然,孩子咂着糖,哭声渐渐小了。“大娘,您这是往哪去?”年轻媳妇一边拍着孩子,一边问道。
“去部队看我儿媳妇,她快生了。”陆母说着,往窗外望了望,火车正驶过一片麦田,金黄的麦穗在风里摇得像片浪。年轻媳妇笑了:“那可得多带点好东西,産妇得补身子。”陆母低头摸了摸包袱,里面的鸡蛋用麦稭垫得稳稳的,虎头鞋的绒球从布缝里露出来,蹭得她手心发痒。
中午时分,列车员推着餐车过来,吆喝着“盒饭,五毛钱一份”。陆母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又看了看包袱里的玉米饼,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年轻媳妇看出她的心思,把自己没动的半个馒头递过来:“大娘,我不饿,您吃吧。”陆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干粮。”说着从包袱里拿出玉米饼,就着自带的凉白开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旁边座位上的大爷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陆母见状,从行李里翻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她特意备的止咳草药:“大爷,把这个泡水喝,管点用。”大爷接过纸包,连声道谢,打开闻了闻:“这是枇杷叶吧?我家老婆子也常泡这个。”陆母笑了:“是呢,晒干了存着,比吃药方便。”
火车过隧道时,车厢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陆母下意识地按住座位底下的行李,想起给未出世的娃做的小棉袄还在里面。黑暗中,她听见对面婴儿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年轻媳妇正低头给孩子掖被角,心里忽然暖暖的——天下的母亲,心思都系在娃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终于到站了。陆母提着行李刚走出站台,就看见王参谋举着块牌子在人群里张望。“王参谋!”她挥了挥手,王参谋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大娘,可把您盼来了,小秋昨天还念叨您呢。”
王参谋接过陆母的行李,往自行车後座上捆。“小秋最近咋样?腿还抽筋不?”陆母跟在旁边,脚步不停地问。“挺好的,就是夜里睡不太好,总惦记着陆湛。”王参谋把行李捆结实,扶着陆母坐上後座,“您来了就好了,有您在,她准能踏实不少。”
自行车在柏油路上慢慢行驶,路边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陆母扶着车座,看着路边的景象,心里盘算着到了家属院,先给小秋熬锅当归鸡蛋,再把那床新絮的小棉被晒在院子里。
快到家属院时,远远就看见望春摇着尾巴往这边跑,红绸项圈在阳光下闪着光。
望春跑到自行车旁,围着陆母转了两圈,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陆母弯腰摸了摸它的头,心里一阵激动——终于到了,马上就能见到小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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