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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水渠惊魂案首初鸣（第3页）

林清喻紧紧握着沈砚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他看着火光中夫君那坚毅沉稳的侧脸，看着他如何抽丝剥茧找出真凶，如何借势用势，团结乡邻，以最符合乡村规则的方式给予敌人最沉重的打击。这一刻，林清喻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崇拜。他的夫君，不仅是文曲星下凡的解元公，更是能护佑一方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清喻，怕吗？”沈砚低声问。

“不怕！”林清喻仰起脸，火光在他清澈的眸子里跳跃，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夫君在，我什麽都不怕！”

沈大宝再次被重罚，沈大富也被三叔公勒令闭门思过，并罚没部分田産充作公中，赔偿受损几户人家的损失。沈大富家彻底伤了元气，在村里更是声名狼藉，如同过街老鼠。水渠被村民们齐心协力修复加固，水流重新变得充沛。一场风波，以沈砚和林清喻的大获全胜告终。

日子在忙碌的备考和平静的农事中悄然滑过。深秋的寒意越来越浓，沈砚书房里的灯火，常常亮到深夜。

林清喻除了操持家务，又多了一项“任务”——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准备行囊。他翻出家里最厚实保暖的旧棉被，拆洗晾晒得蓬松柔软；将沈砚几件半旧的襕衫浆洗得干干净净，破损处仔细缝补好，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来；又用新收的棉花，熬夜给沈砚赶制了一双厚实的棉袜和一副暖手的袖筒。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他无声的关怀和祈盼。

这晚，沈砚放下笔，揉着酸涩的眉心走出书房。堂屋里，一盏油灯如豆，林清喻正坐在灯下，就着微弱的光线，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他一件旧衫的袖口。他的神情专注而温柔，烛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昏黄的光晕里显得格外恬静美好。

沈砚的心，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体温的外衫，轻轻披在林清喻单薄的肩头。

林清喻吓了一跳，擡起头，看到是沈砚，脸上立刻绽开温婉的笑容：“夫君？忙完了？饿不饿？竈上温着小米粥…”

“不饿。”沈砚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拿起旁边筐箩里另一只还没补的袜子，笨拙地想要穿针引线，“看你忙，我也做点。”

林清喻“噗嗤”一声笑了，夺过他手里的针线：“快别添乱了！这活儿你做不来的。去喝碗粥吧，暖暖身子。”语气里是亲昵的嗔怪。

沈砚也笑了，不再坚持。他拿起桌上林清喻给他准备的丶誊写得工工整整的院试要带物品清单看着，上面细无巨细，从笔墨纸砚丶保结文书丶到干粮点心丶常用药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包他喜欢的桂花糖。

“清喻，辛苦你了。”沈砚放下清单，看着灯下为他忙碌的人，心中感慨万千。从家徒四壁丶受人欺凌，到如今衣食无忧丶受人敬重，这一路走来，风雨兼程，唯有身边这个人，始终不离不弃，用他单薄却坚韧的肩膀，为他撑起了一片宁静的港湾。

“说什麽辛苦，”林清喻头也不擡，声音轻柔，“只要你好好的，能考中，我做什麽都愿意。”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和期待，“夫君…院试…有把握吗？”

沈砚看着他那双在烛光下亮晶晶的丶盛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睛，胸中涌起万丈豪情。他伸手，轻轻握住林清喻微凉的手，声音沉稳而自信，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放心。这院试案首，我必为你取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交击，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却丝毫吹不散这小小斗室里，那盏油灯散发出的丶足以温暖整个寒冬的微光。

半月後，青州府贡院门前。

院试放榜的日子，气氛却比乡试时更添几分焦灼。院试录取者，方为生员（秀才），是真正踏入士林的门槛。落榜者，依旧是白身童生。

沈砚依旧站在人群外围稍高的地方，神色平静。陈啓明和李文博陪在他身边，两人脸上也带着期待，但更多的目光都聚焦在沈砚身上。小三元已取其二，这院试案首，他能否一举摘下？

“铛——！”

铜锣再响！贡院大门洞开！

提学官（省级主管教育的学政大人）亲自持榜而出，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展开明黄榜文：

“乙巳年，青州府院试，正榜名录——”

一个个名字念出，欢呼与叹息交织。当念到前十名时，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第四名，海宁县，陈啓明！”

“……第三名，云台县，李文博！”

陈丶李二人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虽然早有预期，但真正听到自己的名字，依旧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看向沈砚，眼中是更深的期待。

提学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精准地投向了沈砚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期待，声如洪钟：

“乙巳年，青州府院试第一名，案首——”

“清河县，沈砚——！”

“轰——！”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整个广场瞬间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案首！又是案首！”

“沈砚！小三元！连中三元！！”

“我的天！咱们青州府多少年没出过小三元了！！”

“文曲星！真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狂热的呼喊，难以置信的惊叹，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沈砚淹没！陈啓明和李文博狂喜地扑上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无数道炽热丶崇拜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沈砚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顶门！饶是他心志坚韧，此刻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小三元！连中三元！这是对他穿越以来所有努力的最高褒奖！更是他兑现给林清喻承诺的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激动，挺直脊背，目光穿过沸腾的人群，仿佛看到了清河村那座小院里，那个正翘首以盼的身影。清喻，我做到了！

提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由衷的嘉许：“清河县沈砚，三试皆为案首，成就小三元！实乃我青州文教之盛事！本官定当奏明朝廷，为汝请功！”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再次响起！沈砚的名字，伴随着“小三元”的无上荣光，如同最耀眼的星辰，冉冉升起在青州府的上空！而清河村那座等待的小院里，即将被这惊天喜讯彻底点燃！

捷报，正踏着最快的驿马，风驰电掣般奔向那个炊烟袅袅的村落，奔向那个点亮了无数盏心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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