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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裂痕三（第1页）

月光下的裂痕（三）

许莞靓是被手腕上的束缚感惊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是许诺的房间。手腕上缠着一圈柔软的丝绸，另一端系在床脚的栏杆上，触感冰凉。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许诺侧卧着，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麽不安稳的梦。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少年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许莞靓的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又冷又沉。他动了动手腕，丝绸勒得更紧了些，却不疼，更像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安抚。

这就是许诺说的"关起来"。

没有冰冷的铁链，没有上锁的房门，只有一根轻飘飘的丝绸，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困在了这个少年身边。

"醒了？"

许诺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在他腰上收紧了些，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少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烫得许莞靓皮肤发麻。

"诺诺，松开。"许莞靓的声音有些干涩，试图掰开他的手。

许诺却没松手，反而擡起头，眼神清明得不像刚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不松。松开你就跑了。"

"我不跑。"许莞靓的喉结滚了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我答应过你，留下来陪你。"

"真的？"许诺的眼神亮了亮，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警惕。

"真的。"许莞靓的声音放软了些，"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需要一份工作。"

"工作？"许诺皱起眉，显然不喜欢这个词，"我养你，你不用工作。"

"诺诺，"许莞靓叹了口气，擡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丝绸拉住，只能停在半空，"人不能总待着，会待废的。我以前在跆拳道馆待惯了，闲下来会难受。"

他刻意提起跆拳道馆，想唤醒许诺一点模糊的记忆，哪怕只是一点熟悉感。

许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努力回忆，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但你要是想去工作......"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去李奎季的咖啡店吧。"

"去那里？"许莞靓愣住了。他和李奎季因为林寒鹤的事闹得很僵，去那里工作无疑是自找不痛快。

"那里离学校近，我下课可以去找你。"许诺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而且，我不喜欢别的地方。"

许莞靓看着他眼底的偏执，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少年所谓的"放他去工作"，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的掌控——把他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随时能找到的地方。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现在的许诺，不能刺激。

"四季拿铁"咖啡馆重新装修过，原本的木质吧台换成了大理石台面，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许莞靓穿着李奎季找给他的工作服，站在吧台後擦杯子。白色的衬衫有些宽松，套在他消瘦了不少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了一圈，能清晰地看到青色的血管。

"慢着点擦，杯子要被你擦碎了。"李奎季端着一杯刚做好的拿铁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许莞靓没说话，只是把擦好的杯子倒扣在吧台上，动作机械而沉默。

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三天。每天从早上十点待到晚上八点，除了必要的应答，几乎不怎麽说话。以前那个在跆拳道馆里笑骂着指挥学生的许莞靓，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

李奎季看着他凹陷下去的脸颊和眼底的青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林寒鹤的计划，也知道许莞靓现在的处境，却什麽都做不了。

"林寒鹤昨天来过电话，"李奎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问你有没有来上班。"

许莞靓擦杯子的手顿了顿，声音没什麽起伏："你怎麽说的？"

"我说你没来。"李奎季的声音低了些，"莞靓，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是是非之地，林寒鹤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地方可去。"许莞靓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就会吹散，"而且，许诺让我来的。"

李奎季看着他眼底的空洞，突然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许莞靓不是为了自己才来的，是为了那个失忆後变得偏执疯狂的少年。

下午三点，正是咖啡店人多的时候。许莞靓低着头做咖啡，动作有些生疏，奶泡打得歪歪扭扭。

"一杯美式，谢谢。"

熟悉的声音让许莞靓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擡起头，看到林薇薇站在吧台前，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笑得楚楚可怜。

"是你？"许莞靓的声音冷了些。

"怎麽，不欢迎我？"林薇薇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许大教练怎麽落魄到给人端咖啡了？"

许莞靓没理她，转身去萃咖啡。

"听说你住到诺诺那里去了？"林薇薇的声音跟了过来，带着一丝嫉妒的尖锐，"他是不是把你当宠物养着？需要的时候逗逗，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在一边？"

许莞靓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咖啡溅在手背上，烫出一片红痕。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把美式咖啡放在吧台上，推到林薇薇面前："三十块。"

林薇薇看着他手背上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却故意慢吞吞地掏钱包："许莞靓，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诺诺了？他现在只是失忆了，等他记起来......"

"他记不记得起来，都和你没关系。"许莞靓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林薇薇，别再挑衅我，我没心情陪你玩。"

他眼底的冰冷让林薇薇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悻悻地付了钱，转身时撞到了刚进来的人。

"抱歉。"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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