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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esp;&esp;洛北点了点头，重新坐正身子，喝了半杯残酒：“所以他派阙特勤来杀我，不论我们谁活着回去，都要背上杀害挚友的罪名。只是机缘巧合，一场沙暴，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esp;&esp;郭元振见他言辞坦荡，神情磊落，说起夺人性命于无形的沙暴，依旧云淡风轻。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伤感：月余之内，这少年人就在这茫茫边塞数次将自己的性命如黄沙一般轻轻抛掷，倘若他的父母知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esp;&esp;但这几堪称软弱的情绪只浮现了那么一瞬，便被其他的情绪取代：

&esp;&esp;“公子，我可否和你做个交易？”

&esp;&esp;“交易？”洛北全然不知自己这流亡者还有做交易的资格。

&esp;&esp;“不错。但凡突厥降将，朝廷总要发往长安处置，或死或徙或封，但我爱惜你少年英才，不想早早把你扔进长安城的漩涡里。希望你能留在凉州，听我号令。”

&esp;&esp;洛北问：“郭都督的条件是什么？”

&esp;&esp;郭元振抚掌大笑：“闻弦歌而知雅意，公子是聪明人。第一个条件嘛，便是公子要放下阿史那子弟、突厥国重臣的身份，只做从并州来的郎中洛北。我会让你从小兵做起。”

&esp;&esp;这是为了保护洛北——阿史那献尚在流放之中，洛北贸然承认身份只会一起获罪。

&esp;&esp;洛北笑了笑：“突厥汗国的乌特特勤已经身殁大漠戈壁之中，都督面前这个人也只能是并州来的郎中洛北。”

&esp;&esp;郭元振抚掌一笑：“好，公子果然爽快，我还有一个条件。我可以不知道公子手下那些人的姓名与身份，但必要时，他们也要为我所用。”

&esp;&esp;这些代价在洛北可接受的范围内，他当即下跪抱拳道礼：“属下谢郭都督收留。愿为都督鞍前马后，不敢怠慢。”

&esp;&esp;“起来吧，不要多礼，过几日，我会安排你以并州洛北的身份去凉州军营。”郭元振替他倒了一杯酒。两人酒樽相撞，各自满饮一杯。

&esp;&esp;洛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了，郭都督，还有件事……你虽然答应放过我，但对于突厥降将，朝廷自有法度。解琬解御史那里，你打算如何交待？”

&esp;&esp;郭元振捏着杯子神秘一笑：“这个嘛，我自会劝说。”

&esp;&esp;半日之后，郭元振亲自到解琬的住处拜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元振便将洛北的身份一股脑倒了出来。

&esp;&esp;解琬身为御史，个性正直，对兴昔亡可汗家族的冤案也是颇为伤感——这些年酷吏肆虐，莫说是兴昔亡可汗，便是朝廷宰相、李氏宗嗣、武氏诸王……谁没被他们攀扯过？

&esp;&esp;何况洛北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好眼睁睁地看着洛北回长安赴死：“既然如此，让他留在郭都督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在京中也听过阿史那献将军的事情，听说他精通骑射，喜欢田猎，经常外出游历各方。但我可没听说，他娶过哪家名门淑女……”

&esp;&esp;郭元振“嗯”了一声，给解琬讲了那个“祆神赐目”的传说：“这样的传说能传出来，确实是有原因的。不过你解御史既然要回京复命，不妨帮我打听打听，阿史那献有没有这么个母不详的孩子？”

&esp;&esp;“吃了你一顿酒，多出来这许多事情。是，郭都督。”解琬起身打了个哈欠，“我领命了。不过阿史那献尚在流放，此事急不得，我会留意的。好了，你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是没有，我就要送客了！”

&esp;&esp;

&esp;&esp;一年之后，长安三年，玉门关外。

&esp;&esp;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正在茫茫戈壁上奔驰，飞沙走石，烟尘滚滚。这一行人速度虽快，却阵容齐整，可见训练有素。

&esp;&esp;为首的骑士远远望见玉门关的轮廓，高声以突厥语喊道：“可汗！可汗！玉门关到了。”

&esp;&esp;被骑兵护卫小心保护在队伍中央的正是唐廷所册封的西突厥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斛瑟罗。

&esp;&esp;他望见玉门雄关近在眼前，而不远处有河流如银带般淌过，又有小片树林，水草丰茂，正是个休息之处，大手一挥：“前面河边稍事休整，先遣队入关报信。”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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