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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esp;&esp;“眼熟？”裸男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木笛，“这便不大可能了，此笛乃世代家传，从我出生起便没离过我的身，你又在何处见过？”

&esp;&esp;拿酒坛子的手微微一顿。

&esp;&esp;记得当时在山谷里，我叼着男人的木笛去后院挖土豆被他逮到时，他这样说：

&esp;&esp;“小白……这可是我的家传信物啊，从来都没离过我的身，你什么时候把它摸走的？”

&esp;&esp;我呆呆地看着裸男，前阵子无意间听到的山匪抱怨此刻无比清晰地在大脑中回放：

&esp;&esp;“大当家的在外云游了一百多年，怎么也不给兄弟们讲讲遇到的奇闻异事呢，真是扫兴！”

&esp;&esp;“莫军爷也常常下山办事，想听新鲜事找他不就得了！”

&esp;&esp;“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一提起云游大当家的脸色就不太好呢！”

&esp;&esp;“是啊，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esp;&esp;“这事也是我听人说的，你们可别往外瞎传啊！”

&esp;&esp;“别他妈跟个娘们似的，快说！”

&esp;&esp;“好像……大当家他……完全不记得过去一百年的事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呢！你说，咱大当家那样一个人，有那么长时间的一段记忆空白，心里能舒坦么！”

&esp;&esp;当初听到这段对话时完全没往心里去，但此时此刻，脑中仿佛有一组断裂的珠子缓缓连成线……

&esp;&esp;“十七！”

&esp;&esp;正想得出神，脑门突然被狠狠弹了一下，不禁吃痛地捂住头瞪向对面的罪魁祸首。

&esp;&esp;“每次跟你说话都发呆，莫非又在想你师父？”裸男的眼神冷冰冰的，语气也冷冰冰的。

&esp;&esp;什么师父？犹自懊恼地揉着额头，觉得这土匪头子最近说话愈加具有跳跃性了，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教官。

&esp;&esp;“哦，没有，只是在想你说那木笛……传家宝……嗯。”

&esp;&esp;见我与不成句地敷衍，裸男的脸色更加难看，开始一声不响地闷头喝酒。

&esp;&esp;浓浓的酒香，男子灼热而微醉的呼吸，还有地宫内流淌的暗光，影影幢幢中，格外魅惑。

&esp;&esp;眼见一坛子酒又被裸男喝光，我立刻再递上一坛新的。

&esp;&esp;这一次，手却被他一把拉住。

&esp;&esp;裸男慢慢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带着醉意的一眼令人心神激荡。我的手竟然微微颤了一下，顿时觉得一阵窒息。

&esp;&esp;“十七，这里的酒即使全被我喝光，也不会让我的神智混沌一分一毫。”

&esp;&esp;“大……大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完了，他身上那种让我觉得紧张害怕的可怕气场又开始了……

&esp;&esp;裸男轻笑一声，抓着我的手用力一拉，将我拉到他跟前，“从始至终你都在不停地给我灌酒，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esp;&esp;“有……有么……”

&esp;&esp;“你究竟想知道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充满着蛊惑，“直接问好了，何必转弯抹角？”

&esp;&esp;“没……没有……”

&esp;&esp;好可怕，这种让我畏惧到骨子里的眼神……为什么，以前做杀手时不论遇到如何狠辣冷酷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的……为什么……

&esp;&esp;他究竟是谁？

&esp;&esp;这个问题一在脑中浮现，仿佛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尘封在最边远的记忆。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却抓不到，也摸不着。

&esp;&esp;是谁，你是谁？

&esp;&esp;“你是谁？”似乎已经被逼迫到极致，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三个字。

&esp;&esp;裸男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在卧龙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现在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esp;&esp;“不对，除了卧龙山的大当家……”

&esp;&esp;片刻的静默，他深邃的眼若有若无地掠过远处那无数个灵牌。

&esp;&esp;“近，我叫上川近。”

&esp;&esp;我微微一怔，睁大双眼，那梦魇般的幻象出现在眼前，几乎与这一刻完全重叠：

&esp;&esp;凉薄月夜，古树单影，有一道孤寂的身影，墨发如云，衣袍飘逸，只一个背影，便看得出无以比拟的王者之风。

&esp;&esp;“你是谁？”

&esp;&esp;那人回首微笑，眼角眉梢尽是睥睨众生的轻狂得意。那一瞬间，红尘颠倒，天地失了颜色。

&esp;&esp;“近，我叫上川近。”

&esp;&esp;风动云止，卷得满树银花飞舞，落英缤纷。二人默默对视，成了月色下永生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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