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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方外婆只吃了一碗，绒绒的瘦肉粥，她多少年没有吃到过了。外孙女做事，真是有心。

&esp;&esp;两碗瘦肉粥下肚，大舅妈觉得肚子滚圆，一早起来劳动的疲倦感消失殆尽：“幺妹，今天你不要洗碗，我和你三舅妈洗！”

&esp;&esp;三舅妈也附和：“对，幺妹，你去耍一会儿吧。灶台上的事你不要管了。”

&esp;&esp;方外婆看见儿媳妇这样懂事，心下满意。总不能让外孙女既出钱又出力吧！

&esp;&esp;于悦乐得甩手，比起做洗刷刷这些没有技术含量，没有成就感的事情，她更愿意做菜，上坝干活儿！

&esp;&esp;女人们洗碗，男人们也不闲，在方老爷子的带领下去自留地里忙活。

&esp;&esp;“老头子，泡菜要没的了，挖点生姜回来泡！”方外婆在背后提醒。

&esp;&esp;于悦拿着大棒骨准备回去炖给她爸喝汤，方外婆用碗给她装了两个鸡蛋，“拿回去，给你爸补补。”

&esp;&esp;一旁正在洗碗的两个儿媳妇看见一愣，见到婆婆看过来，忙低下头。分了家，各家都养了两只鸡，方外婆自己也养了两只。

&esp;&esp;“幺妹，你今天花钱买肉给大家吃，外婆都记在心里。这两个鸡蛋，你就不要推了。”

&esp;&esp;方悦接过，看到两个舅妈偷眼看过来，没说话。她也没推辞，端着碗离开回家。

&esp;&esp;大棒骨真是被剔得很干净啊，丁点儿肉也没有。

&esp;&esp;方玉珍嫌弃地说：“拿给狗吃，狗都不吃。”

&esp;&esp;于火明：……

&esp;&esp;他听女儿说，这是要炖给他补身体的。

&esp;&esp;“妈，咱们的弯刀在哪里？我把它宰开，好炖。”

&esp;&esp;“在米缸底下，你别把刀口宰豁了，用刀背宰。算了，我来宰——”方玉珍做惯了农活，力气大。哼哧哼哧就按照女儿的要求，敲破了大骨。

&esp;&esp;骨头丢在锅里，加上冷水，等水开了，撇去浮沫，放姜葱，小火慢熬。

&esp;&esp;这个季节田里没有萝卜，不然大棒骨炖萝卜也好吃。

&esp;&esp;自留地里只有一些黄瓜，辣椒，豇豆，都是已经有些焉了。

&esp;&esp;“妈，咱家还有豆子麦？”

&esp;&esp;“黄豆，红豆都有一些，你拿来干嘛？”

&esp;&esp;“你拿点黄豆来，用来和骨头一起炖。”

&esp;&esp;柴火锅没有大院里的蜂窝煤灶方便，总得要人看守。

&esp;&esp;……

&esp;&esp;每天四五点上坝，深夜才能入睡的日子，终于在白露到来的时候，结束了。

&esp;&esp;于悦担心，每天家人们都有肉吃会不会长胖，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秋收实在是太苦，每天每人吃进肚里的那不到一两的肉，也只能缓解秋收的劳累。

&esp;&esp;不过，即便这样，还是有人看出了不同。

&esp;&esp;下工路上，就有人拦住问：“咦，我看你都没瘦，你外婆给你啥好吃的了？”

&esp;&esp;于悦笑呵呵地回：“吃肉了。”

&esp;&esp;旁边的人惊讶地看过来，于家的生活条件啥时候这么好了？

&esp;&esp;方玉珍心里一紧，全家人是被禁口过的，自然不会说每天吃肉的事，幺妹可不能虚荣炫耀，漏了自己的底。毕竟，自家还欠着生产队的钱。别人知道自家有钱吃肉，却不还生产队的钱，会跑过来戳脊梁骨的。

&esp;&esp;“幺婆婆，你没有看到我每天都提桶挖泥鳅啊！”

&esp;&esp;幺婆婆嘴一撇，她年轻时坐月子家里没钱买肉，她男人就去挖泥鳅，吃了三个月。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吃那玩意儿了，她嫌弃地弯下三角眼：“泥鳅？你能吃得下？”

&esp;&esp;“幺婆婆，你不吃泥鳅吃肉啊？难怪我看你也没有瘦。”于悦笑着说，一脸天真。

&esp;&esp;众人的视线转向幺婆婆，怀疑地看着她。

&esp;&esp;幺婆婆心里紧了一下，双手摸了摸布满皱纹的脸，三角眼里布满了紧张，不会是她儿子悄悄去打猎的事被发现了吧？唉，只怪两家住得太近。她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溜了：“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哦！我还要去割猪草。”

&esp;&esp;看着小脚老婆婆蹒跚又快速地走的样子，于悦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在背后喊：“幺婆婆，我看到绢儿姐才割了一背篼猪草。”

&esp;&esp;幺婆婆一听，差点崴了脚。

&esp;&esp;……

&esp;&esp;不管怎么样，秋收最忙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剩下就是晾晒，交公粮了。这就轻松多了，下午上工回来，于悦给她爸炖着大骨头汤，边琢磨着，琢磨贴秋膘的事情。

&esp;&esp;院子里进来了三个妇人。

&esp;&esp;于悦看她们气势汹汹不打招呼，就粗暴地掀开篱笆门闯了进来，就知道来者不善。

&esp;&esp;果然，刘三嫂杀气腾腾地喝问：“方玉珍，你给老子出来！”

&esp;&esp;于悦盖好锅盖，跑出来问：“刘三婶，刘二婶，刘幺奶，啥子事喊我妈？她不在，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她马上就回来。”

&esp;&esp;“啥子事，你妈她晓得。欠债不还这么多年，她还有脸嗦？”刘三嫂声音很大，旁边的邻居已经在院子边看了。

&esp;&esp;“哦，那你们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出去找人。你们等一哈哈儿，我去去就回。”说着，于悦不等她们回答，就跑出了门，直奔村长家。

&esp;&esp;刘家逼债，这个桥段小说里有，因为他们逼债，加上于火明需要用钱，于悦就草草地把自己嫁了。

&esp;&esp;刘家，也算造成于悦悲剧的间接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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