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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2页）

&esp;&esp;朱门殇道：“但凡侠客，遇人为非作歹、抢劫杀人之类的，仗义而杀伤人命，不用究责。除此之外，各派都应约束弟子不得随意伤人，若有仇人，就发仇名状。仇名状广发武林，双方互为仇人，相互仇杀，门派不禁。但有两条禁令，必须遵守。”

&esp;&esp;杨衍问道：“哪两条？”

&esp;&esp;朱门殇道：“仇不过三代，灭不能满门。假如你我结仇，我杀了你，你儿子报仇杀了我，我儿子再杀你儿子，这样下去，冤冤相报，纠缠不清，势必杀到某方一脉死尽为止。所以报仇仅止于三代，到了我孙子你孙子那代，是最后一代能报仇的人，再下一代，就不许报仇了。”

&esp;&esp;杨衍道：“若要寻仇，子孙再发一次仇名状不就得了？”

&esp;&esp;朱门殇道：“你当九大家吃屎长大的？三代之后，三代不能结仇。双方都要各自回避。你发了仇名状，人家也不承认。”

&esp;&esp;杨衍心中突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又继续问道：“还有呢？”

&esp;&esp;朱门殇接着解释：“灭不能满门，无论怎样报仇，你都必须给对方留下一个传宗接代的独苗，无论男女，像你这样，就叫灭门种。违背这条，也是天下共诛。”

&esp;&esp;杨衍疑问道：“你不也是？”

&esp;&esp;朱门殇察觉失言，不动声色地道：“我说这么多，你没听进去。”

&esp;&esp;杨衍疑问道：“什么？”

&esp;&esp;朱门殇道：“你若要报仇，对方怎样都不能杀你，甚至也不能伤你。”

&esp;&esp;杨衍恍然大悟，信心突然一涌：“所以只有我能杀他，他不能杀我？是这个意思？”

&esp;&esp;朱门殇道：“仇名状听起来简单，但就这条规矩，就能生出几百上千个故事来。发仇名状，等于是三代结仇，更不只如此，一旦发了仇名状，有人脉的自会拉人相帮，把争端扩大，这叫株连。”

&esp;&esp;说到株连时，朱门殇顿了一下，他的父亲就因为师兄一句师父，被彭天诚株连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若报仇时遇你亲友，是一并杀之。被株连的人也必须依着仇名状的规矩办事，以结仇双方的三代为骨干结束恩怨。总之，江湖人将仇名状看得甚重，非到不得已，不会走这条路，宁愿走别的路子。”

&esp;&esp;杨衍道：“什么路子？”

&esp;&esp;朱门殇道：“你没那条腿，走不动这条路。你要走，就走正路。”

&esp;&esp;杨衍道：“怎样叫正路？”

&esp;&esp;朱门殇淡淡道：“这事，我不助你，也不拦你，说得多，保不定反害了你。这本是两难的事，你自己拿主意。我要说的是，对方留你独苗，肯定是发了仇名状，照着规矩办事。这是丐帮辖内的灭门案，你往丐帮去，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了，再看怎么办。”

&esp;&esp;杨衍想报仇，却也知单凭一己之力，报仇实在困难。于是问朱门殇：“你报仇了吗？”

&esp;&esp;朱门殇道：“报了。”

&esp;&esp;杨衍道：“你怎么报仇的？”

&esp;&esp;朱门殇淡淡道：“我找着他时，他已经死了，剩下个七岁儿子，没得玩了。”

&esp;&esp;朱门殇是世故的人，知道有些恩怨难以分说对错，说这话，原本是要杨衍想清楚，莫过于执着，没想到杨衍此时想的却是：“若让他们好死，岂不是绝了报仇希望？”

&esp;&esp;突然有姑娘敲门道：“朱大夫，七娘有事找你帮忙。”

&esp;&esp;朱门殇道：“啥事？”

&esp;&esp;那姑娘道：“新来的雏儿不肯下海，七娘要你去劝劝。”

&esp;&esp;朱门殇骂道：“我又不是龟公，七娘是脑门给针扎了吗？”

&esp;&esp;那姑娘嘻嘻笑道：“七娘说你最会哄姑娘开心。”

&esp;&esp;朱门殇道：“我最会哄你们七娘开心了，叫七娘来让我哄哄。”

&esp;&esp;那姑娘问道：“那是不帮忙啰？”

&esp;&esp;朱门殇道：“去，叫你家七娘别乱想瞎主意。”

&esp;&esp;说完，朱门殇起身道：“我就说这些，你好生思量。再过两天，你就自己去吧。”又道：“你也别老闷在房里练那瞎鸡巴毛剑，有空出去走走。”

&esp;&esp;朱门殇离去后，杨衍见天色将明，也不睡了，起床继续练他那招枯木横枝。这几日来，他一有空闲便开始练剑，只是来来去去也只会这招，也就专心致志练这招。他过去都以木杖代剑，现在使用真剑，挥动起来便觉沉重，说到底，那是他的功底不够的问题。

&esp;&esp;他练了一个时辰，想起那日昏迷前，似乎有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想不起来是谁。杨正德避仇，向少交际，家中无熟人往来。既不是熟人，难道是亲人？这一念想，天一明，杨衍提了剑就出门。

&esp;&esp;他一方面寻仇，一方面也想找孙大夫致谢。孙大夫是当地名医，他问了路，一路找到孙家去。孙大夫正担心杨衍，见杨衍来，满心欢喜，杨衍把身上的仅存的碎银给他，孙大夫坚决不收，只问朱门殇有没有欺负杨衍。杨衍不好解释，只说朱门殇不是坏人。

&esp;&esp;离开孙家，杨衍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想着，来日若有机缘，定当报答孙大夫，想到这，自然想起朱门殇，杨衍心道：“那臭痞子就算了吧。”

&esp;&esp;其实朱门殇对他之恩犹过于孙大夫，杨衍爱憎分明，这恩情必然惦念。只是朱门殇总是各种讽刺讥嘲，惹他动怒，他嘴巴不承认，心里也不愿承认。

&esp;&esp;他在左近又绕了几圈，没有头绪，只好回到群芳楼去。

&esp;&esp;群芳楼的布置，入了门是大厅，一幅足有二十尺长的锦绣山水屏风隔住后面的厢房。厢房中设有餐桌椅，那是狎客与妓女调笑喝酒之处，若是对了眼，厢房两侧各有一条回廊通到中庭。中庭周围有数十间房，各自挂着不同花名的门牌，那是姑娘用来接客的居所。门牌若是翻过，那是有客或不接客，若是名字朝正面，便可敲门询问。中庭后方又有十几间房，那是护院的居所。中庭左右各有一座楼梯，上了二楼是宾居，久住的嫖客便住在那。

&esp;&esp;朱门殇与杨衍的居所就在二楼，妓女们常聚在那里聊天。可以避开往来客人。

&esp;&esp;杨衍绕过屏风，上了楼梯，见一群妓女在楼梯口围着嘻笑，他低着头，绕过妓女回房。却听到其中一人嘻笑道：“真的假的？没了……小鸡鸡？嘻嘻。”

&esp;&esp;“好像是被咬断的。”

&esp;&esp;杨衍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雷击，躲在转角处偷听。

&esp;&esp;又听得一位姑娘道：“听说没处理好，下面都烂掉了，打听到这有神医，叫朱大夫去帮他看看。”先前那位嘻笑道：“怎么医？叫朱大夫切一截分他吗？”一人道：“我瞧着够分呢。”

&esp;&esp;“就怕燕红舍不得！”

&esp;&esp;“你才舍不得！”

&esp;&esp;众人笑得花枝乱颤，嬉闹一片。杨衍却是浑身发抖，奋力吸了几口气。

&esp;&esp;“冷静，杨衍。你要冷静！”

&esp;&esp;虽是这般告诫自己，却心跳手麻，不能自己。他回到房间，见朱门殇尚未回来，他左思右想，若朱门殇一个人回来，那就再问他情况，若他带着仇人回来，那……万不能打草惊蛇。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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