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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第2页）

可以，你先上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是下班的时候，王尧杰的车堵在公司门口，公司里的车出不来，已被堵成一长排。所有的人都看着曾胜男和王尧杰！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曾胜男被迫上了车。

“你把车停在前面那个站台，我要下车！以後请不要送花。”对于这样的人，曾胜男不愿浪费半个字。

王尧杰说：“我可以不送花，但是5年前的事，你必须听我解释清楚。”

“何必呢，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但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过去！”

两个人针锋相对。

没意思，曾胜男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王尧杰把曾胜男带到了一家咖啡厅。坐定，咖啡送上来，香气袅袅。

王尧杰缓和了许多，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听，我都得要说。”

他点燃了一根烟，手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恨我，甚至鄙视我。”在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飘渺。他像是对着她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谁能知道，我那时的处境。我就是一只流浪狗，一只被人追赶打杀的流浪狗。我好几次都只能偷偷地看着你，我从来不敢在一个地方待时间长一些。”

曾胜男一惊，不知他发生了什麽事情。

王尧杰神思恍惚，他完全沉浸在5年前的回忆中：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可是我不能表白，穷人是没资格谈情说爱的。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的身体又极不好。所有的学费都是借的，母亲白天黑夜地挣钱还钱，维持我的学费和高昂的生活费。校园里传言，说我是高干子弟，说我是香港富商，所有的谎言都是我自己编造的。我太需要这种虚假的形象了，我在女生的心目中是男神，可是我不敢让任何一个女生走进，不管是谁走进来，我这个虚假的形象都立即会坍塌。

大学那两年里，我制造了无数个和你见面的机会。你带家教回来，在站台意外相遇，其实我已等你2个多小时，不管刮风下雨酷暑严寒。校园里的小路也罢丶图书馆也罢丶食堂也罢丶操场也罢，那都不是意外相遇。每天只有看到你，我才能心有归属，否则一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终于盼来毕业，我太渴望成为成功人士了，渴望成为理想的自己，风度翩翩，腰缠万贯。这样我好体面的娶你。”

王尧杰停顿了一下，看着曾胜男。曾胜男垂下眼睑，说：“怎麽会这样？”

王尧杰没接她的话茬，又点燃了一支烟，自顾自说下去。

“我以为毕业之後，离娶你的日子就不远了。我以为毕业之後，世界就掌握在我手里。我和别人合夥开了一家公司，天天幻想着美梦成真。强烈地渴望成功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栽了一个大跟头，几乎要了我的命。我被人骗去200多万。

从那之後，我的命就掌握在别人手里，有人扬言，让我少胳膊断腿，有人说，再不还钱，就让我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像一只流浪狗一样东躲西藏，只有在晚上敢出来，去嗅一嗅哪家公司能收留我，给我一个转机的机会。

好几次，我偷偷来看你，你问我是不是有事。实际上，每次来，我都是向你告别的。很多时候，我撑不下去了，我就来看你，然後永远地消失。可是，每次看完你，我又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只要有你在，不管多难我都要活下去。哪怕跪着，我也要活下去！”

王尧杰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不下去了。稳住一下情绪，他接着说：“我很能理解你向我借钱的处境。你感觉天也塌了，地也陷了。我很想帮助你，可是我又能怎麽做呢，我也是刚刚从天塌地陷的一条缝隙中爬出来的一只流浪狗。那时幸亏她收养了我。”

王尧杰对曾胜男说起了她，一个他不愿面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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