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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恶鬼灭杀 旅途之末（第2页）

百年未见的压迫与危机感从脚底油然而生，骤然长成参天大树，伸出斑结盘虬的树枝要缠扼住他的咽喉。

这种危机感让人太过怀念，伴随而上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怒与惊叹——

黑死牟举起刀，佩刀上的血肉鼓胀，猛地延展出无数嵌着眼睛的分支，随着他的手臂上挥，乍一看像是搅动厉风的血肉枝条。

式清江神色未变，岚切的刀刃嵌入黑死牟佩刀的分支里，瞬息之间将它削落大半；猩红的血液漫天飞溅，掠过式清江的侧脸，落进一只碧青色的眼睛里，将他的视野染得通红。

一击未结，他在风中旋身，二之型的招式迅捷挥出，衣角猎猎作响，随身体一起向下猛坠而去。

黑死牟凝视着刀光，感觉那刀光似利箭，将自己数百年的静水一般的岁月搅出轩然大波。

啊啊……自己想要修复他，正是想要看到这样的光景……

但是徒劳无功。

自那一战後，我已发誓绝不会输——！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龙轮尾——”

因战斗而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沙石随厉风卷起。数道圆月刃纹于平地暴起，呈圆环状包围式清江自上而下的猛烈斩击，两刃相接震耳欲聋的铿声震碎沙石，一道白影翻卷而出，又如电一般刺入战局。

式清江的刀，快如电丶稳如巨石丶迅猛如天岚，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最擅长一击毙命，持久力也绝不是短板。

两者之间的战斗已绝非一般剑士能插足的范畴，任何一人若敢提刀进来，瞬息就会毙命。

在火光四溅的丶刀与刀的碰撞中，黑死牟最终挥砍出一击，险之又险地划过式清江的腹部——他虽有意躲闪，但因身体拖累，仍被命中，腹部拉出一条巨大的豁口。

“咳丶咳咳——”

战场的另一端，响起式清江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血液大块大块的呛进喉咙，伴随着呕出的内脏碎片，脸色更是白得将近尸体。他拄着刀，伸手捂着腹部，深色的鬼杀队队服颜色被染得更深，血流从指缝处下滴丶顺着衣物在脚底汇成浅浅一滩。

黑死牟的状况也不好。他被岚切削去几乎半边身体，但不到一息之间便已再生完成；他赤裸着上身，六只红眼暴睁，形态异常可怖。

与他的神情相反的是，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快要死了。”他道，“这样肆无忌惮的战斗方式……你还能再次挽救自己的性命吗？”

式清江捂着伤口喘着粗气，感觉生命力随着血液一同，正在慢慢流失。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具躯体即将彻底崩坏，可能就在五分钟丶或者十分钟後。到时候他会失去反抗能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黑死牟那振恶心的佩刀劈成两半。宏露姝院

剧痛将他的躯体搅得乱七八糟，从呼吸到灵魂无一不在为之颤抖。但与此相对的是，他的意识异常冷静，甚至还有间隙来回复黑死牟的话。

“不……我会丶咳……我会死……”

这个答案出乎的黑死牟的意料。

不会有不怕死的人类，也不会有不畏惧被折断的刀剑。

如果他不畏惧，那麽为什麽会在那个夜晚转死为生，甚至变化成为人类？

如果他畏惧被折断，那现在又是在做什麽？

可悲。

可悲——

若他是鬼，此刻根本不会遭遇此等苦痛，也不会恐惧生命流失。像他这样的剑士，化为鬼只会更为强大，无人再能夺走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再输。

而不是以卑微可怜的姿态，匍匐在此。

从前他是刀剑，如今变成了人类，意味着他有可能将他变化为鬼。

他慢慢顿住刀，对着白衣剑士伸出了手。

“败北丶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我只问一次……”

“变成鬼，如何？”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住了。

式清江慢慢擡起头，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邀请表现出相当的错愕与愤怒。

“变成鬼？”他反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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