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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微诧:“小东西,是你……”
小白蛇绕着平野的裤脚转了好几圈,颇为亲近似地。
既然小白蛇在这里,想必它的主人也在了。
平野蹲下了身体,伸手,小白蛇竟然乖巧地顺着指尖爬了上来,歪着脑袋盯着平野,仿佛在说:许久不见。
平野柔声问:“你的主人可是在这‘藏宝阁’里?”
小白蛇晃晃尾巴,从平野手上滑下去,歪歪扭扭地朝着藏宝阁而去。
平野踌躇一刹,还是跟了上去。
他极力收敛起呼吸和脚步声,循着楼梯上了三楼,夜风吹入楼中,一阵清香拂过。
只见圆月之下,少年人靠在书桌上,就这么昏沉地睡了过去。手旁还有翻开的文稿,平野认得这便是那本《沅时药论》。
山间不比旁处,夜深了仍有寒气,姜渡月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保不齐就要受凉。
平野左右没寻到毯子,又怕自己毁了姜渡月的酣眠,便解开了外衫上前披在姜渡月身上。
可谁知尚未靠近,姜渡月猛然睁开双眼,钳住平野手腕狠狠一掰,平野忍不住“嘶”的一声,姜渡月的眼神顿时清明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光影之下,只有姜渡月的声音清晰无比。
平野避开姜渡月的眼神,他看不清,摸不透:“……我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不知不觉便随着小蛇儿上来了。”又恐姜渡月误会似地,连忙解释,“你放心,这书上的东西我甚么都没瞧见,我也没碰这楼里其他物件,我只是看到你睡在此处,害怕你……”
两人之中,蓦地一阵安静。
平野手中还捏着外衫,如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他已不比从前,有深厚的内力傍身,在微凉夜风中,竟有如一株高悬于山崖的松柏,无朋无友,寂寞孤单。
姜渡月强按捺心中波涛,问:“害怕我受凉?”
平野微微颔首。
乖顺,沉默,不会反抗。
手腕上的红痕似乎在预兆着两人的未来,名为“天命”的锁链将他们捆绑,血肉相融,不死不休。
“那你知道,在这一年之中,我有多少次眠于此地?”姜渡月不急不缓,可从话语中仍能窥见一丝不甘和怨恨,“我虽中了‘情人怨’,却从不娇弱可欺,这里的风雨无法侵袭我半分。”
原来……他这一年中,过得远比平野预料中还要艰苦。
身中奇毒,又背负重任,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姜渡月却误以为平野的建模是无声斥责,他上前一步,拽下平野手中的外衫:“你以为你拿一件衣服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就会对你心软?平野,我吃了你一次亏,上了你一次当,就再不会重蹈覆辙!”
姜渡月原不想说得这般决绝,可一旦瞧见平野,他的自持早已经灰飞烟灭。
他本可以将平野丢在慕君仪的府中,置之不理,不问不看。可他越是逃避,越是难以割舍,越是诘责,越是满腹委屈,越是凶狠,越是……想要靠近。
靠近之后呢?
再把心交出去,让这个男人伤自己一遍?
满腔怨憎都被化为了一次次欲言又止。
平野攥紧了手掌,颤抖着:“幼鸣,我只是想再靠近你一点。我想摸摸你的脸,我想感受你存在于此。我想靠在你身边,在你不曾醒来,不会厌恶地看着我的时候,多看你一眼……”平野的呼吸乱成一团,仍然没有放弃,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或许已经觅得良缘,我只是想在你和他人终成眷属之前……再和你……共度良宵……”
哪怕你只是睡着,只有我一人独醒。
这样也很好,无比好。
上天似乎垂怜他,将他引到姜渡月身边,瞧见少年的脆弱和疲惫,又赐予他靠近的机会。他的关怀杯水车薪,借口贪恋一眼才是真。
“……共度良宵?”姜渡月止住了怒火,他将平野拽到身前,低垂眼眸,冷淡地重复,“你凭甚么以为我愿意和你共度良宵?你算甚么东西?”
两人贴得太近,平野闻见少年身上的茉莉香。
他记起两人抵死缠绵时,偶尔也能闻见七月初浓的茉莉花香。
闻一次,便少一次。
眼下他好似只能这般,不知廉耻地献出自我,乞求少年与他共度此夜。
见平野缄默不言,姜渡月心意渐冷,冷笑一声,正欲转身,平野却忽然蹲了下去。
月光浸润男人双眼。
月色摇曳中,平野的抬起脸庞,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将脸没入他的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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