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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两两无嫌猜
薛冲又一头晕睡过去,但睡不安稳,总在莫名做梦,醒来一个都不记得,她睁开眼,才晓得眼前晃着的人影,一个是摆歌笑,一个是公仪蕊。袅袅堵着门,正在和门前的一个人交谈:“喂,你真的不能进来。”门外的人是兰捺:“哈,我来找公仪蕊。他说要和我比剑,只差最後两把剑了,比完就走,很快的。”公仪蕊转过头,面无表情道:“两日後。”薛冲想起最後关头他出来迎剑,便实事求是道:“多谢。”“我是你师叔,也是你的长辈。师门在外,不会让你受欺负。”公仪蕊语气平平淡淡,仿佛薛冲离开山门还是昨天。珍珠忽然抽气:“疼——啊——”薛冲惊得看他,“你比我伤得重多了!要不要紧!快躺下!我起来给你躺,啊呀,你怎麽乱跑?”珍珠歪倒在床上,薛冲把手里的茶水塞给他:“你也真是的,你不替我挡,我也不会受很重的伤。”珍珠别过头,倔强道:“别人有你的崇拜和憧憬,我连你独一份的愧疚都不能有麽?”他每一个字都很坚硬,像朝薛冲丢石子,若薛冲是湖,那她毫发无伤,然而她也就是个刚长出来的小松树,接住他的石子,相当勉强。她接过公仪蕊手里的参汤,一勺一勺往珍珠嘴里喂,喂了一口自己也嗦一口,一个谢字也不对珍珠讲,认识这麽多年,她无需对珍珠说谢谢,互欠的人情说也说不明白,但她欠他再多,也说不出来一句喜欢。更何况珍珠在万星游荡那麽多年,十年八年靠她养,她给予他独一份的愧疚,便谈不上很多。公仪蕊咳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她的丈夫吧。”珍珠陡然睁大了眼睛:“她老公死了!”袅袅刚把门关上,立马回头大骂道:“你老公才死了呢!我们少主龙精虎猛,不日便能把你们这一个两个狐狸精扫地出门!”“拉倒吧,你们少主啥事没干,就病了,风一吹地瓜秧子似的不禁事。”珍珠龇牙骂了回去。“步琴漪病了?”薛冲问道。袅袅嗯了一声:“只是心力交瘁,需要养一养。”公仪蕊放下了杯盏:“我是代表山门,问你要不要回天……”薛冲翻身下床,摸了摸珍珠的小…
薛冲又一头晕睡过去,但睡不安稳,总在莫名做梦,醒来一个都不记得,她睁开眼,才晓得眼前晃着的人影,一个是摆歌笑,一个是公仪蕊。
袅袅堵着门,正在和门前的一个人交谈:“喂,你真的不能进来。”
门外的人是兰捺:“哈,我来找公仪蕊。他说要和我比剑,只差最後两把剑了,比完就走,很快的。”
公仪蕊转过头,面无表情道:“两日後。”
薛冲想起最後关头他出来迎剑,便实事求是道:“多谢。”
“我是你师叔,也是你的长辈。师门在外,不会让你受欺负。”公仪蕊语气平平淡淡,仿佛薛冲离开山门还是昨天。
珍珠忽然抽气:“疼——啊——”
薛冲惊得看他,“你比我伤得重多了!要不要紧!快躺下!我起来给你躺,啊呀,你怎麽乱跑?”
珍珠歪倒在床上,薛冲把手里的茶水塞给他:“你也真是的,你不替我挡,我也不会受很重的伤。”
珍珠别过头,倔强道:“别人有你的崇拜和憧憬,我连你独一份的愧疚都不能有麽?”
他每一个字都很坚硬,像朝薛冲丢石子,若薛冲是湖,那她毫发无伤,然而她也就是个刚长出来的小松树,接住他的石子,相当勉强。
她接过公仪蕊手里的参汤,一勺一勺往珍珠嘴里喂,喂了一口自己也嗦一口,一个谢字也不对珍珠讲,认识这麽多年,她无需对珍珠说谢谢,互欠的人情说也说不明白,但她欠他再多,也说不出来一句喜欢。更何况珍珠在万星游荡那麽多年,十年八年靠她养,她给予他独一份的愧疚,便谈不上很多。
公仪蕊咳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她的丈夫吧。”
珍珠陡然睁大了眼睛:“她老公死了!”
袅袅刚把门关上,立马回头大骂道:“你老公才死了呢!我们少主龙精虎猛,不日便能把你们这一个两个狐狸精扫地出门!”
“拉倒吧,你们少主啥事没干,就病了,风一吹地瓜秧子似的不禁事。”珍珠龇牙骂了回去。
“步琴漪病了?”薛冲问道。
袅袅嗯了一声:“只是心力交瘁,需要养一养。”
公仪蕊放下了杯盏:“我是代表山门,问你要不要回天……”
薛冲翻身下床,摸了摸珍珠的小脸,在脸上停留了一会,便笑了一声:“有点扎手。”
她将喝完的参汤碗递还给公仪蕊:“有劳,我不回去。”
薛冲出了门,公仪蕊也跟了出来,她回头瞧见是他,颇为吃惊,袅袅更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当着外人面,跟公仪蕊没话可说。
她将公仪蕊一劈两半,一半是浅草没马蹄的江湖少年,她留着珍藏,另一半是凶神恶煞二代殷疏寒,她不大想碰。
公仪蕊见她不回头,止了脚步。
薛冲仍然不回头,袅袅从背後抱住她的脖子:“头还疼吗?如果要骂鹤家人,我随时奉陪哦。”
薛冲歪了歪脑袋,“暂时是不想骂,好像上辈子的事了。但不保证,我以後想起来不会哭。”
袅袅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我会一直在这的,我很会骂人的。”
“我知道。”薛冲想搂紧袅袅,却根本搂不紧,她实在太纤细瘦弱了,一片羽毛般滑溜溜的,填不满她的怀抱。
袅袅在某个房间外停了脚步,薛冲知道到地方了,她推门进去,床上果然睡了一个人,再走近看,她慢慢蹲下身子,观察他生病的模样。
她在这没事干,也只是想看看他而已。薛冲手腕疼得厉害,步琴漪心眼小下手狠,明明兰捺没砍多深,却叫她失血又淋雨,看起来好严重。越严重,越显得她不懂良衣剑,越不懂良衣剑,越叫人震撼鹤家的隐瞒。
薛冲躺到他的床上,想来她惊心动魄的十九岁,遇到他也就个把月,却已是日月新天重活一世,除了他本人,她前十几年一切想要得到的,全都得到了。
她慢悠悠地拿他头发绕指环玩,他不醒。她揉了揉他的腰,他也还是不醒。
薛冲只能自己和自己玩,她想再看看他胳膊上的伤痕,手往枕边一探,探到个木头盒子,她好奇又摸了摸,瞬间天旋地转,双手被按压在枕边,他骑坐在她胯骨处,薛冲模糊里只能瞧见他万千垂下的青丝,两人蚕蛹般裹了几圈,步琴漪才从噩梦中醒过来,很是疲倦地松开了她:“别打开那个盒子……”
他的声音很虚弱,好像是头一回没心情起来对付她的不常规。薛冲讨了个没趣,便打道回府,她的手腕还很痛。
她一脚踢飞了他的鞋子,于是手就被他拉住了。她回过头,步琴漪的嘴唇近在咫尺,薛冲怔住了,步琴漪停顿在这里,心跳的间隙空白里,他在想什麽?
薛冲无暇猜测了,只能抓住了他的胳膊,忙着应付丶学习丶反攻。房中很安静,薛冲脸上有被他睫毛拂过的痒,耳边有嘴唇里发出的水声。
步琴漪松开了她。
薛冲笨拙地问:“为什麽?”
步琴漪低头道:“我想。”
于是薛冲仰起下巴回敬了一次更长的亲吻。
步琴漪禁不住发出笑声:“冲冲,你在数我牙齿有几颗吗?”
薛冲拧他的肉:“你很得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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