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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薪火不灭,暗夜传灯
苍州市初夏的暴雨,毫无征兆的来临,下得像是天幕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杜涛坐在出租车里,车窗被密集的雨鞭抽打得一片模糊,只能看见外面霓虹灯和车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染开的光团,扭曲而迷离。司机烦躁地按着喇叭,咒骂着这鬼天气和拥堵。杜涛紧紧抱着怀里那个略显沉重的帆布包,当时他是无意识的丶紧急的丶胡乱的丶而又肯定的丶注定的装起了这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老赵头技艺的生命:蒙尘的鼓丶几副铜锣丶马锣丶钹。冰冷的金属机身隔着帆布硌着他的肋骨,却奇异地带来一种支撑感——这几乎是此刻他唯一能抓住的丶对抗巨大虚无的实体武器。妇女抱着老人,也不知赵老伯的女儿在出租车内给什麽人打电话,声音嘶哑而绝望,像被砂纸磨过:“…我爸…怕是不行了…这几天醒的时候少,昏的时候多…嘴里…总念叨着那些锣鼓点…”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哽咽堵了回去。杜涛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叹息,那叹息不是惋惜,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宣判。“师傅,麻烦快点,市二院急诊!”杜涛的声音有些发紧。“这雨大的,路都看不清,快不了啊!”司机嘟囔着,还是踩深了油门。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如同碾过杜涛焦灼的心。苍州这座新旧撕裂的城市在暴雨中更显出一种混乱的魔幻感。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写字楼反射着惨白的城市灯光,与旁边低矮破旧丶被雨水浸透成深褐色的老居民楼形成刺目的对比。巨大的商业广告牌在雨幕中闪烁着“奢华”丶“风尚”丶“未来已来”的字样,冰冷而耀眼。杜涛忽然又想起老赵头屋外的景象:巨大的“青川民俗风情旅游村”广告牌下,那间属于赵德山传习所的破旧棚屋,像一块碍眼的污渍,而推土机沉闷的轰鸣,即使在雨声中也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力量。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帆布包。市二院住院部三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丶老旧被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混合的味道。走廊灯光昏暗,人影幢幢,低语丶呻吟丶仪器的滴答声交织成一片压抑的背景音。妇女…
苍州市初夏的暴雨,毫无征兆的来临,下得像是天幕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杜涛坐在出租车里,车窗被密集的雨鞭抽打得一片模糊,只能看见外面霓虹灯和车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染开的光团,扭曲而迷离。司机烦躁地按着喇叭,咒骂着这鬼天气和拥堵。杜涛紧紧抱着怀里那个略显沉重的帆布包,当时他是无意识的丶紧急的丶胡乱的丶而又肯定的丶注定的装起了这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老赵头技艺的生命:蒙尘的鼓丶几副铜锣丶马锣丶钹。冰冷的金属机身隔着帆布硌着他的肋骨,却奇异地带来一种支撑感——这几乎是此刻他唯一能抓住的丶对抗巨大虚无的实体武器。
妇女抱着老人,也不知赵老伯的女儿在出租车内给什麽人打电话,声音嘶哑而绝望,像被砂纸磨过:“…我爸…怕是不行了…这几天醒的时候少,昏的时候多…嘴里…总念叨着那些锣鼓点…”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压抑不住的哽咽堵了回去。
杜涛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叹息,那叹息不是惋惜,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宣判。“师傅,麻烦快点,市二院急诊!”杜涛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雨大的,路都看不清,快不了啊!”司机嘟囔着,还是踩深了油门。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如同碾过杜涛焦灼的心。苍州这座新旧撕裂的城市在暴雨中更显出一种混乱的魔幻感。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写字楼反射着惨白的城市灯光,与旁边低矮破旧丶被雨水浸透成深褐色的老居民楼形成刺目的对比。巨大的商业广告牌在雨幕中闪烁着“奢华”丶“风尚”丶“未来已来”的字样,冰冷而耀眼。杜涛忽然又想起老赵头屋外的景象:巨大的“青川民俗风情旅游村”广告牌下,那间属于赵德山传习所的破旧棚屋,像一块碍眼的污渍,而推土机沉闷的轰鸣,即使在雨声中也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力量。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手中的帆布包。
市二院住院部三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丶老旧被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混合的味道。走廊灯光昏暗,人影幢幢,低语丶呻吟丶仪器的滴答声交织成一片压抑的背景音。妇女佝偻着背,像一截被生活过早压弯的老树,站在走廊尽头一间病房门口。疲惫丶悲伤丶苍老丶憔悴。
医生走後,杜涛二人走进病房。这是一间拥挤的三人间,另外两张床上躺着的也是形容枯槁的老人。赵德山老伯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褥里,几乎看不见起伏。他比杜涛初见老人时更加枯槁,脸色是毫无生气的灰败,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稀疏的白发贴在头皮上,嘴唇干裂起皮,微微张着,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细微的丶令人揪心的嘶鸣声。床头柜上放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绿色的线条微弱地跳动着。手臂上插着留置针,连接着吊瓶,药液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他干涸的生命之河。
“赵老伯…”杜涛的声音有些发涩,他放下帆布包,轻轻靠近床边。
赵德山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证明他还活着。想起照片上那个眼神锐利丶精神矍铄的赵德山,与眼前这具仅剩微弱呼吸的躯壳,形成了过于残酷的对比。时间,这个无形的杀手,正狞笑着要将最後的火苗掐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每一秒都可能是最後的机会。他挪了一个凳子摆上笔记本电脑,对准赵德山。又迅速打开帆布包,拿出锣与鼓。动作尽量放轻,但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病房里依然显得突兀。
“赵姐,”杜涛压低声音,语气坚决,“我需要给赵老伯录音录像,现在,马上。我想这也是赵老伯的心愿,这可能…是最後的机会了。”他把“最後”两个字咬得很重。
妇女盯着杜涛,眼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搓着粗糙的双手:“这…杜干部,我爸这样子…能行吗?会不会…惊扰了他?”
“我知道这很艰难,”杜涛看着她,眼神恳切,“您不是说赵老伯这几天清醒时一直念叨着那些锣鼓点吗?他心里还记挂着!他怕丢了传承!那些调子,那些鼓点,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如果…如果我们现在不留下点什麽,就真的什麽都没了!青川鼓韵,就真的熄了!”他指了指床头柜上丶凳子上的锣和鼓,“这是赵老伯的命!他放心不下,我们应该做点什麽,让赵老伯安心的走。”
提到“青川鼓韵”,提到“熄了”,妇女浑浊的眼睛里涌出大颗的泪珠。她想起父亲年轻时在烈日下的田埂上,击鼓敲锣而歌,声震四野,驱散了劳作的疲惫,也驱散了他童年对饥饿的恐惧。那鼓声,是韵;那锣声,是根;那歌声,是魂。他猛地用袖子擦掉眼泪,重重地点了下头:“录!杜干部,你弄!需要我们咋配合?”
“好!”杜涛精神一振,“麻烦赵姐稍微让开一点,我要把录音笔靠近赵老伯嘴边。赵姐,你帮忙看着点输液管和监护仪的线,别绊到了。另外…”他看向旁边两张病床的家属,带着歉意,“麻烦各位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尽量安静几分钟,我们在做非常重要的抢救记录,打扰了,万分感谢!”他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病房里其他的人看着这架势,也隐约明白了什麽,都默默地点点头,连咳嗽都压低了声音。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滞,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和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
杜涛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电脑摄像头和录音笔的位置,录音笔轻放在离赵德山枕头左边大约十厘米的地方,确保能清晰地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声音,又不至于触碰到老人。他打开电脑录像功能,插上电源线,摄像头对准了病床上那张饱经风霜丶此刻却平静得近乎神圣的脸。他屏住呼吸,无声的走到床头按下了录音笔的录音键。小小的指示灯亮起,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病房里,如同风中之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雨声丶仪器的滴答声,和几个人压抑的呼吸声。赵德山依旧沉睡着,毫无动静。杜涛半蹲在床边,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话筒和老人干裂的嘴唇,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声息。汗水浸湿了他的後背。等待,成了最煎熬的酷刑。每一次监护仪上数字的微小波动,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就在杜涛的腿开始发麻,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的时候,病床上的赵德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的眼皮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那眼神起初是空洞的丶迷茫的,没有焦点,像是迷失在另一个混沌的世界里。他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极其缓慢地转动着,视线扫过惨白的天花板,扫过窗玻璃上流淌的雨水痕迹,扫过女儿悲戚的脸,最後,极其艰难地,落在了床头柜上丶旁边凳子上的锣和鼓。
那空洞的眼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漾开了一丝微弱的涟漪。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混杂着遥远的怀念丶刻骨的痛楚,还有一丝…燃烧到生命尽头也无法熄灭的执着。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咕噜声,像是破旧风箱在艰难地拉动。
“爸?”妇女颤抖着声音,凑近了些。
赵德山的嘴唇开始轻微地翕动,幅度很小,干裂的唇纹像是干涸大地的龟裂。没有声音发出。杜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扣着病床护栏,指节发白。录音笔闪速的灯光忠实地捕捉着这细微的空气震动。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麽漫长,一丝极其微弱丶沙哑到几乎破碎的气音,终于从老人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呃…啊…”
这不是调子,甚至不是有意义的音节。但杜涛的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信号!是那被禁锢在垂死躯壳里的艺术之魂在试图挣脱束缚!杜涛连忙走到枕边,他下意识地将录音笔又向枕边挪近了一些。
仿佛这声微弱的气音耗尽了他巨大的力气,赵德山喘息了几下,眼皮又沉重地耷拉下去。就在杜涛以为希望再次破灭时,老人的胸腔忽然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那深陷的眼窝猛地睁开!这一次,眼神不再迷茫,而是爆发出一种近乎回光返照的丶惊人的锐利光芒!那光芒穿透了病痛,穿透了死亡的阴影,直直地射向虚空,仿佛看到了昔日那烈日下的千顷稻田丶苞苗,看到了挥汗如雨的农人,看到了自己和夥伴们站在田埂上,击鼓敲锣,纵情歌唱!
他枯瘦的丶布满针眼和老年斑的手臂,竟猛地向上擡起了几寸!那只手在空中虚虚地抓握着,仿佛要抓住那无形的鼓槌。紧接着,一个苍老丶嘶哑丶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内在韵律的声音,骤然响起,冲破了病房的寂静:
“咿——呀——嗬——”
这声音如同一声古老的号角,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却蕴含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和穿透时空的苍凉!它不像人声,更像是一面在旷野中呜咽了千百年的破锣,骤然被敲响!杜涛浑身一颤,一股电流从脊椎直窜头顶,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稳住了几乎激动得发抖的手,确保自己不会干扰到赵德山老人最後的吟唱。
“日头(太阳)出山——万丈高哇——!”
赵德山的声音陡然拔高,虽然气力不足导致尾音颤抖丶断续,但那股内在的丶属于宗师的精气神却喷薄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丹田深处迸发,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汗水的咸味,带着驱赶烈日丶号令劳作的威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深长,胸腔剧烈起伏,灰败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干枯的手指在空中虚点着,仿佛在指挥着一支无形的乐队。
“锣鼓一响——鬼神——惊嘞!”
“薅草莫怕——草根深——哪!”
“前头打鼓——後头——跟呐!”
这是典型的“起头歌”!是薅草锣鼓套曲的开篇,用以壮声威丶定节奏!杜涛的心脏狂跳,血液奔涌!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病房里,听到如此原生态丶如此震撼人心的古老歌谣!这不再是书本上冰冷的文字描述,不再是录音棚里修饰过的“非遗”片段,这是从濒死躯体里挣扎而出的丶带着生命最後热度的绝唱!是真正的“活化石”在发出最後的呐喊!每一个嘶哑的音符,都在敲打着杜涛的灵魂。他仿佛看到了烈日当空,百十号农人排成雁阵,在赵德山激越的鼓点和号令下,整齐地挥动薅锄,汗水砸在滚烫的土地上,升腾起氤氲的白气。鼓声丶锣声丶歌声丶锄头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汇成一股雄浑的生命交响,在田野间回荡,驱散了疲惫,凝聚了人心!
杜涛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涌上了热泪。这不是伤感的泪,而是被一种源自大地深处的磅礴力量所震撼丶所感召的激荡!他明白了自己那叹息背後的巨大悲怆,明白了妇女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老人,更是一个活着的文化宝库,一段即将被彻底抹去的历史回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如同烈火般在他胸中熊熊燃起:必须留下它!不惜一切代价!
赵德山唱得越来越投入,越来越忘我。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病痛的折磨。他的声音时而高亢如裂帛,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急促如骤雨敲打芭蕉,时而舒缓如山涧溪流。他模仿着锣鼓的节奏,用口腔和气息发出“咚咚锵”丶“哐哐啷”的拟声词,时而“领”,时而“合”,虽然气息不稳,声音破碎,但那种“一鼓催三工”的气势,那种统领千军的宗师风范,却展露无遗!杜涛全神贯注,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转折和装饰音,眼睛死死盯着赵德山的表情和嘴型变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节。
然而,这惊心动魄的“回光返照”终究是短暂的。一段激越的“快板”过後,赵德山的声音明显地衰弱下去,气若游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瘦弱的身体在病床上痛苦地弓起,像一只被扔上岸的虾米。妇女慌忙上前,红着眼眶想扶住父亲,却被赵德山用尽最後力气挥开。老人喘息着,眼神中的锐利光芒在迅速消退,被巨大的疲惫和浑浊取代。他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越过女儿,最终定格在杜涛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杜涛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是托付?是遗憾?是深深的忧虑?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杜涛必须把耳朵几乎贴到赵德山嘴唇边上才能勉强捕捉:
“娃…娃儿…录…录下了…?”
“录下了!赵老伯!都录下了!清清楚楚!”杜涛声音哽咽,用力点头,指着闪着灯光的录音笔。
一丝极其微弱丶几乎无法察觉的释然,似乎掠过赵德山浑浊的眼底。随即,他用尽最後一丝清明,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杜涛,又艰难地指向自己的耳朵,再指向虚空,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每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
“听…听真…切…锣鼓…密…密语…莫…莫传…错…错了…要…要…命…”
“锣鼓密语?要命?”杜涛心头剧震!这四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入脑海!这是什麽意思?是某种失传的核心技艺?还是…某种禁忌?下午小陈提到赵老伯“有些东西还没来得急教”,难道指的就是这个?他急切地追问:“赵老伯!什麽密语?您说什麽?什麽要命?”
然而,赵德山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那指向虚空的枯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白色的床单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的丶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叹息,眼皮沉重地合拢。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律动的绿色线条,骤然变得平缓而微弱,血氧饱和度的数字令人心慌地开始缓慢下降。他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比之前更加深沉,仿佛刚才那场耗尽生命的演唱,只是死神慷慨给予的一个短暂回眸。
“爸!”妇女扑到床边,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杜涛僵在原地,手还按在录音笔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录音笔的指示灯依旧闪烁着,忠实地记录着病房里的哭泣丶仪器的滴答和窗外无尽的雨声。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抢救性录制,像一场短暂而辉煌的梦。赵老伯最後那句关于“锣鼓密语”和“要命”的遗言,如同一个沉重的丶充满不祥的谜团,死死地压在了他的心上。那苍凉而充满力量的鼓韵馀音,似乎还在他耳边回响,与这死亡逼近的冰冷现实,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交响。
他缓缓按下了录音停止键。那盏小小的指示灯熄灭。病房里,只剩下绝望的啜泣,和窗外世界无休无止的丶冰冷的雨声。抢救下了声音,抢救下了影像,却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更加幽深丶更加危险的秘密边缘。青川鼓韵的薪火,在风中摇曳得更加微弱,而那来自“密语”的寒意,却已悄然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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