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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esp;&esp;既然说我内耗，那我就回家内耗去吧。

&esp;&esp;“好吧，你看来有更重要的，不需要我参与的事。”

&esp;&esp;关门声震荡着空荡的客厅，倪图钧机械地收拾起电脑和平板，向书房走去。那杯洋甘菊茶的水汽被他移动的气流吹散，又聚拢恢复原样。

&esp;&esp;【周末也别见面了，你忙吧。】

&esp;&esp;手机落在桌面，桌前的人抱着头，一动不动。

&esp;&esp;只有茶杯里的一缕水汽成了唯一蜿蜒的跃动，无声无息间，茶慢慢也凉了，直到过了周末，都没有再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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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倪老师，你周末两天都在实验室？怎么不等我今天来跑数据？”

&esp;&esp;steve惊讶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一整排的邮件，显示日期从周六8点直至周日23点以后，发件人都是倪图钧。

&esp;&esp;“今天就要去希波克讨论，来不及了。”倪图钧轻描淡写了他周末两天的通宵。

&esp;&esp;“那个，不是我说什么，周末不回家，你女朋友没意见吗？”steve压低声音，走到倪图钧身边问。

&esp;&esp;倪图钧脸色一沉，本不想回答，年方杰却正好拿着一堆考勤表来找他签字。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藏在睫毛下，在刻意避开视线接触。

&esp;&esp;“他……很体谅。”倪图钧边签字，边回答道，“知道我最近忙，连周末的约会都取消了。”

&esp;&esp;年方杰睫毛轻颤，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

&esp;&esp;“真的？小心她其实是生气了，我媳妇要是突然对我很温柔，那之后必定要吵架。”steve拿出自己的经验谈。

&esp;&esp;“也有可能。”倪图钧把笔下的资料签完，还给一言不发的年方杰，“jeff，你觉得呢？”

&esp;&esp;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年方杰接过资料的手一抖，几张考勤单差点撒落在地上，却被他及时接住，指尖互相覆盖。

&esp;&esp;干什么？他正想瞪倪图钧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却发现面前的双眼只剩下恳切。

&esp;&esp;“我觉得，steve是活该，倪老师……”

&esp;&esp;他琥珀色的瞳仁里勾勒出倪图钧的疲惫轮廓，心里的郁结松了一半，语气也软了下来：“是忙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对方自动闪避。”

&esp;&esp;“好啊，jeff，当了组长就偏心领导是吧！”steve当然不明白他们两个话里有话，讨伐道。

&esp;&esp;“我偏心，谁吃了我周末自制的太妃糖？你才恩将仇报啊？”年方杰也不放过他，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嬉笑起来。

&esp;&esp;太妃糖？

&esp;&esp;steve的桌面放着一个塑料小罐，手工标签上年方杰娟秀的字迹刺痛了倪图钧的双眼。他闭目深呼吸，压抑着胸口的酸涩。

&esp;&esp;年方杰注意到了倪图钧脸上稍纵即逝的恼怒，但此刻他不想理会。

&esp;&esp;活该，给了他这么多次坦白的机会，不仅不肯说，还要出言讽刺，多晾他一会吧。

&esp;&esp;年方杰又想到《局外人》，倪图钧有时就像默尔索，总以为能置身事外，永远理性，意识不到自己内心早就被堆积的情绪推挤着，即将失控。

&esp;&esp;他多想去拉一把，可倪图钧却将双手放在身后，佯装着安然无恙，不顾自己脚下的悬崖逐渐崩塌。

&esp;&esp;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呢？周末年方杰点开了无数次微信，想发些什么，又逼迫自己放下了。

&esp;&esp;他有点累了，谁都不想永远做那个起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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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希波克的汇报很顺利，医院同意倪图钧扩大样本范围，再招募一些被试者，这也是他为了母亲争取出来的机会。

&esp;&esp;回到早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他马上拨通了雅钧的电话，想问她和母亲聊得怎么样了。

&esp;&esp;“妈妈她……刚脱离危险。”雅钧踌躇着开口，“目前意识还没有恢复，我还没有机会…”

&esp;&esp;“whatthe…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随着怒吼，倪图钧的一记重拳击打在桌上，巨响回荡在空荡的办公室。

&esp;&esp;窗外响起沉闷的雷声，倪图钧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鲜有的愤怒表情，这究竟是对雅钧，还是对这么多实验室吹毛求疵的自己？

&esp;&esp;他撑着桌子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压低声音，“雅钧，我叮嘱过你，有任何病情变化都要和我说，为什么？”

&esp;&esp;“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雅钧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当时只急着和医生沟通……守在抢救室外面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

&esp;&esp;远在地球另一端，只有雅钧一个人可以签下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书。他呢？他做了什么？他一直认为正确的事情，现在又能做什么？

&esp;&esp;“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柔软的不像他，“等妈恢复意识联系我，我来和她说。”

&esp;&esp;为什么自己会用上如此温柔得语气？

&esp;&esp;是小杰，全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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