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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继续追我吧（第1页）

105.继续追我吧

在南明，两人回的是路星择给楚郁的那套房子。

一路无话，车厢内只有电台低缓的背景音乐和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嚣。路星择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到了。”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侧身准备下车。

“等等！”楚郁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路星择动作顿住，手停在车门把手上，没有回头：“嗯？”

楚郁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你刚才在机场说的……‘息事宁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试探，目光紧紧锁在路星择的侧脸上，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路星择终于转回头，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丶辨不出情绪的弧度：“楚阿郁，”他叫了一声，带着点调侃的无奈，“你每天怎麽那麽多问题？”

楚郁被他这轻飘飘的态度弄得心更乱了。他不想让路星择带着任何不愉快的情绪离开，哪怕对方掩饰得很好。“我只是……想搞清楚你现在的心情。”楚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坦诚，“我不想你……带着不高兴的情绪走。”

路星择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楚郁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安全带。最终，路星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投向车窗外公寓楼明亮的入口。

“那，”路星择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丶近乎耍赖的意味，打破了车厢内紧绷的气氛，“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楚郁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路星择会提这个要求。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你又不爱喝茶。而且……家里没茶。”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这回答简直蠢透了。

路星择转过头，用一种“你真是没救了”的眼神看着他，无奈又带着点好笑。

楚郁的脸颊瞬间升温，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拒绝有多生硬和不解风情。他连忙解开安全带，动作甚至有些慌乱：“……我开门。”

楚郁转身去开院子的大门，感觉心跳声在耳边放大。路星择则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仿佛真的只是进来喝杯水。

穿过没有种什麽绿植的花园，指纹锁发出清晰的解锁声，楚郁推开门，侧身让路星择进去。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了简洁现代的客厅。

楚郁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忽然想起什麽，动作停住，低声说：“门锁不是有你的指纹吗，以前你都直接进来的。”

“是啊。”路星择换好鞋，直起身，走进客厅，语气十分自然，“但你不是说我是绅士吗？绅士才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楚郁没说话，在玄关站了一会儿，看着路星择自己去吧台接水喝。

他想跟上去尽“待客之道”，又觉得别扭，心中挥之不去地忐忑，不知说什麽好。

路星择握着水杯靠在吧台，目光沉静地落在楚郁略显紧绷的脸上：“既然你有纵远，有能力对付简嘉熙，甚至有能力把简砚清逼得四处躲藏，为什麽当初还要费那麽大劲，在我面前演那场‘走投无路’的戏？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很好玩吗？还是说……”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觉得，只有装可怜，才能让我帮你？”

“不是！”楚郁立刻反驳，声音有些急。他不想让路星择误解他是抱着玩弄的心态。“我没有觉得好玩！我也……不是非要你帮忙不可。”

“那为什麽？”路星择追问，目光紧紧锁住他，不容他逃避，“既然你自己就能解决，为什麽还要多此一举，在我面前撒谎？”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仿佛变得有些刺眼。楚郁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大理石吧台边缘。路星择的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心底最隐秘丶最不愿面对的部分。

“我……”楚郁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当时……看到你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目光没有看路星择，而是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上，“我……下意识就……就那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擡起头，迎向路星择沉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种纯粹的丶等待他坦白的专注。这让楚郁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也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承认，我当时是有能力去对付简嘉熙，去继续追查简砚清。但是……”楚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自厌的坦诚，“但是当我真的看到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我害怕。”

“害怕什麽？”路星择的声音很轻，带着引导。

“害怕……”楚郁的眼眶微微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逼退那点湿意，“害怕如果让你知道，我其实过得没那麽糟，没那麽狼狈……我……我就真的……再也没有理由……回到你身边了。”

这句话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他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路星择的反应。巨大的羞耻感和被看穿的恐慌攫住了他。他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用谎言窃取了他本不该拥有的温暖和庇护。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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