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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第10章

薛七自己刚刚经历了一遍心念艰难落成，对谢胤的最後一句话深有体会，认同地点了点头。谢胤觉得他的样子乖得让人手痒，揉了把他的脑袋才接着说：“不过七郎要是散修，一点也不必怕被仙门当邪修处置了，你的灵心可以消散不见，如果你不主动让它显形，只有修为极高，至少是平圣以上的修为才能看出端倪。当世平圣大能就那麽几个，除了咱们城主，就是各仙门的宗主，还有个别的长老，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们都没那麽闲来看一个小散修。”

薛七听到第一句兴致就不太高了：“我也做不成外面的散修。”

“那不是更乐得自在吗？”谢胤看出来他有些不高兴，赶紧胡说八道哄他，“咱们在这规矩之外的地方，不仅能修着邪道不用掩藏，还能不管那些狗屁人伦，只羡鸳鸯不羡仙……”

薛七难以置信地结巴道：“什丶什麽？”

谢胤伏到薛七的耳边：“我说……”

後面半截话，他压低了声音，故作高深莫测装大尾巴狼，以掩盖自己也是第一次说的紧张。

谢胤也很惊奇自己原来也会紧张，就是那种心里忽然一悸，随後麻痹地感觉随滚热的血一起传遍四肢百骸……以及一些不好说的部位。

薛七被荤话砸得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谢胤就突然吃错药一般一弹，夹腿滚到了一边。

薛七：“……哥？”

“别叫。”谢胤因为憋着火而格外暴躁，薛七噤了声抿着唇看他，都是男人，他大约知道谢胤是怎麽了，但又不明白他为什麽躲得那麽远。

谢胤对上他迷惑的眼神，满心後悔以前没找那种画册给薛七见见世面，跟他差不多高的人了，屁事都不懂。

……不过那种书他是从哪儿看过来着？现在想来还挺奇怪的，小安城里居然也能流进这种东西，那有没有可能弄点别的带劲东西进来？

谢胤一些念头刚一冒出，就对上薛七看他的眼睛，再多坏心思都得在这小心上人的眼神里俯首伏诛，他只舍得揉乱薛七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第二天早上薛七刚一睁眼就在自己的腰上摸到了一块冷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和谢胤腰上那块一般的莲纹令牌，只是他刚刚定心，只能佩四瓣莲纹，而谢胤养他这几年一路猪突狗进，而今已经是六瓣莲了。

小安城是城主他老人家的地盘，没什麽瞒得过他的耳目，这事薛七已经习以为常了，然而一想起他和谢胤昨晚上胡闹了什麽，他脸上身上忽然都烧了起来，猛地把谢胤从身上掀了下去。

谢胤有点起床气，被推开之後骂了一句脏话才悠悠转醒：“……薛七郎，你想造反是不是？”

薛七就把自己新冒出来的令牌伸到谢胤眼前，结结巴巴地跟他解释城主什麽都能看见，谢胤闻言，枕着自己的手笑了一下：“哦，能看见就看见吧，他老人家都不嫌长针眼，我们有什麽好怕的？”

薛七又一次被谢胤的脸皮惊得眼睛溜圆，谢胤捏了捏他的脸，在薛七躲开之前翻身上去，把薛七按在枕头上亲了个够。

他退开的时候薛七嘴唇微微红肿，气喘吁吁地瞪着他，谢胤坏笑着伸手往下，握住方才就感觉到变化的地方：“哟，瞪着你哥呢？”

薛七狠狠地一激灵，脆弱的命脉被人拿捏住，他也顾不得和谢胤置气了，赶紧求饶：“哥，我错了，你松开……”

後半截他说不出来了，谢胤的手动了，薛七那几分在谢胤面前显得青涩不堪的定力彻底不中用了，能强行抿着唇不发出奇怪的声音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谢胤想了一晚上也没想起自己到底是从哪儿摸到的那种画册。他犹记得彩色画册绘功极其精细的，还不是市面上常见到的，他从小天生反骨，别人都喜欢的东西他偏不喜欢，寻常男孩儿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揣的都是环肥燕瘦的美人，他却从小就烦莺莺燕燕，女色有什麽好沉迷的？哪比得上怀中少年一根手指头？

实在想不起来，他索性放弃了，哪需要假借画册教薛七通晓人事呢，他这麽一个风流倜傥的真人放在面前，用得着他的七郎去看别的光腚男人？画上的也不行。

薛七的气息在他的胡思乱想里越来越乱，他好像想推开谢胤，又在陌生的快感里束手就擒了，谢胤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叫他放松些，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连脚趾都都蜷紧了。

他一时没忍住漏出半声呜咽，後半截被他生生咬断，薛七觉得这太过羞耻了，生无可恋地擡手遮住自己的脸，不知道谢胤又要怎样嘲笑他，然而谢胤却没顾得上调笑，拉开薛七挡脸的手，强硬地按在耳边，随後扯开了薛七的领口。

薛七在他愈发明显的呼吸声中，无师自通了其间的寓意。他咽了口唾沫，握住谢胤的手，艰难地叫了一声：“哥，现在是白天……”

谢胤堪堪被这声哥叫回神志，他到底还是朝头顶看了一眼，入眼的是他那破屋的屋顶。

难说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不死城主是不是真的闲，现在外头已经大亮，关上门窗也挡不住天光，谢胤不太乐意那老东西把薛七看了去。

......虽然到了城主那样的修为，目力应该早就不受白天晚上的限制了，但谢胤还是觉得有点不爽，加上薛七的神情已经很可怜了，再欺负就连他自己都不忍心了。

他替薛七拢了拢领口：“行，不扒你。”然而说完这句话，右手却又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攒动着，薛七呜咽了一声，把头埋进了他颈窝。

谢胤被他拱得心都软了，但言语间还是没落下使坏：“今天就先放过你。改天月黑风高......”

薛七被他弄得说不出话，只能像昨晚那样一口咬住他的颈侧。谢胤忍着没激灵：“狗东西，还咬上瘾了是吧？”

似乎是关系更深了一层，兼之谢胤闭着眼睛许诺说什麽都依他，薛七也很难不恃宠生骄，最後他松口的时候谢胤“啧”了一声，把手上的东西往薛七脸上抹：“惯得你，还给我咬出印子来了。”

谢胤脖子上确实添了一道清晰的齿痕，分明是自己咬的，薛七却没脸再看。他挣扎着爬起来，头也不敢擡地撂下一句“我去练刀了”就落荒而逃。

谢胤摸着脖子上的印子，慢慢地擡头望了一眼。

“我总觉得您老人家还是良心未泯的，都得替你卖一辈子命呢，您可千万别棒打鸳鸯啊。”他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齿痕，“我在这地方就这点念想了，您懂的吧？”

近来谢胤总觉得自己记性不太好，他统共就那麽大点岁数，小些时候的事，他时常想不起。

薛七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还记得自己的家乡叫薛家村，不过记得也没用，那孩子被卖之前没出过远门，他家是哪一朝代哪一国哪一州郡的薛家村，统统不知。

但薛七至少是有小时候的记忆的，这样一对比就让谢胤觉得有些异样，他一向自诩比薛七脑子灵光，可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安城采买也是有规律的，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二岁，太小根骨还看不太分明，太大则错过了入门啓蒙的时机，所以谢胤来来到小安城，最早也是六岁时。六岁的孩子应该记事，不应该像他这样完全没有记忆，却又不缺常识。

进城化气之後他跟了几个前辈，小安城没有换前辈的说法，只有前辈没了，才会从一个院搬到另一个院，他遇到的几个前辈都不是什麽和蔼可亲的，对门下的弟子无外乎给一口饭吃当用人使唤，教点打架功夫，为自己卖命。但谢胤并不爱学他们那一套，他天生就是个魔头性子，不用别人教，自己就会打架斗殴，十四五岁就在同院之中无敌手。

十六岁定心的时候谢胤其实是在梦中，在梦里自己和自己打了一架，就稀里糊涂地定了心。他领了莲纹令牌，搬出去一个人住，一时间有点不太习惯，虽然辗转了三个院子，和那几个前辈那些同门都不亲厚，但总归和孤零零一个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谢胤自己独来独往了快一个月，已经无聊到和打竹叶青的铁傀儡唠上嗑了，最新的一批小孩儿终于从教习所里出来了。

谢胤本来想着一定要找个活泼有趣性子好的，留在身边才够解闷。结果谁知道遇到一个蔫不拉几的小萝卜，身上没什麽伤，但旧衣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看样子是靠狠劲从教习所里挣出了一条路。然而不知道为什麽，他小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受了莫大的欺负。

谢胤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这就怪有趣的，又凶又怂的小孩儿应该挺能闹腾的，他当下就拍板做出了决定，把这眼睛很大的小孩儿牵了回去。

谁知道牵回来才知道不够闹腾，老实巴交带点傻气，八九岁猫嫌狗不待见的年纪他也文静得感人，一点都看不出凶和活泼。

谢胤不後悔，就是有点可惜，他的梦想是养个以後能和他喝酒侃大山的小兄弟，谁知道这个只会一脸景仰听他吹牛，接到吩咐就颠颠跑去，跟他说什麽就信什麽.......虽然和预期有差距，但这感觉倒也挺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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