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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1页）

第198章

“说她夥同胥化荣谋杀，就像是说她偷师一样，那是纯瞎扯的。”甘夜像是不知道，她那时候只是个小弟子，上头有师父和十几个师兄。”甘夜像是不知道屋里四个人三双眼睛盯着他都在等着的下文，还是像平时一般废话连篇，“但她确实模模糊糊地提过一句，鬼门大阵使用离魂，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我听她的意思，完全没有必要用凶性这麽大的邪物。”

离魂现在还插在柳尘兮真身的脊柱里，现在说完全没有必要，柳先生没有将他丢进阵里，已经算是极好的涵养了。卫峥月也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着甘夜继续说下去。

“用离魂并不是戚眠风的主意，是胥化荣和馀烬提出来的。”

柳尘兮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里，良久之後，他喃喃道：“是，修玉君确实说过，离魂是他的义弟化荣找来的古剑，他并不清楚来由。”

“稍等，”卫峥月似乎在用传信法器和人吩咐着什麽，“我已经让留在潜宗的人手去查当年的记载了。”

“记载未必可靠。”甘夜怂了耸肩，“书阁是经胥化荣的手建成，里面的记载自然是他想怎麽写怎麽写了，他还在阵前立了一块君子器的石碑纪念修玉君呢。我想说的是，那个谣言必然是假，因为这事和我师尊没关系，编这谎话的人也是冲着我师尊来的，未必真的知道内情，只是当时鬼门大阵里死了人，而我师尊正好在场。就像是薛七死在里小安城，而初一正好在场，所以就传出了李初一杀了薛七的传言。但是我师尊的这个事，有它歪打正着的地方，就是戚眠风的死，可能真的不是意外。”

柳尘兮再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虽然没有擡眼，但卫峥月看出了他起了疑心。

“鬼门大阵肯定不是为了谋杀而设的局，但在落成阵法的同时，顺便除掉修玉君……”甘夜也意识到了柳尘兮的心情不对，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卫峥月不知从何时皱起了眉，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打断，问道：“可是他们为什麽要这麽做——当时仙界初定，原初七圣结为兄弟，应当是情谊深厚才对……”

“因为戚眠风广收门徒，不问出处，只要向他求教，他都倾心相授。”柳尘兮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在离魂剑灵空间里的心情，“他说胥化荣劝过他。”

听戚眠风的意思，在他殒身之前，两人似乎是谁也没有说服谁，胥化荣似乎是出于对义兄的尊重，劝说的态度也并不强硬，依旧听从了戚眠风的安排，直到戚眠风为了平息离魂的戾气，死在了鬼门中。

柳尘兮没有感觉到杯中的茶已经凉了，不足以温手，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随着冰冷的瓷杯凉透了：“我原本以为，为了平息离魂的戾气，送一代一代的‘器’到鬼门大阵里面去送死已经够荒谬了……”

可是这样至少还有一个“天下苍生”作为所有牺牲的理由，是戚眠风说服柳尘兮活下去走出剑灵空间的唯一理由，是支撑着柳尘兮脱离肉身小心翼翼茍活的理由。

“柳先生，”甘夜生怕他有什麽想不开的，带着离魂一起撂了挑子，“柳先生先别急，您也是知道，原初七圣的修为与我们现在修士的修为不可同日而语，当时他们兴许有别的更好的方式，可是现在千年过去，保住鬼门大阵已经成了我们暂时维持平衡的唯一方式，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在想办法放出祟气拔出离魂了吗？”

柳尘兮似乎须臾又恢复了镇定，平静地反问：“甘先生是想劝我，不要纠结千年之前的那些人造下的孽？”

“正是正是。”甘夜放下茶盏，“我现在要做的事是尽快布置好测算灵祟平衡的法器……这事一直没有做完还真不是因为我偷懒，是因为妖界那头，妖皇陛下那一部分一直没有放出……”他看了一眼阿冉，发现小狐狸对他外祖父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情，于是才继续说下去，“等皇女殿下登基之後，我再布置妖界那边的法器。”

“有劳甘先生。”柳尘兮已经完全恢复了镇静，但似乎是心情大起大落，流露出了些许疲态。

李初一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小狐狸告辞了，来听了一肚子的谣言和隐情，他也算是知道阿冉为什麽要撂下妖界一摊子的事来看柳先生。甘夜也跟着李初一他们一块儿走了，按他的话说他在仙界待不长，况且他还要想法子找他那不知道逍遥到哪里去了的师尊呢，等到人都走了，卫峥月进屋接过了柳尘兮手中凉透的茶盏：“先生怎麽看？”

“什麽？”柳尘兮似乎是在走神，听见他的问话，迟了片刻才答道，“甘夜刚刚的着急装得还挺像，我还真以为他真的联系不上他师尊了。”

“我当时也被骗了过去。”卫峥月倒掉了甘夜那极具杀伤力的茶，重新给柳尘兮倒上热水，“现在回想，真难为他兜这麽大个圈子，跟我们说修玉君的旧事。”

“他嘴上说着，让我不要纠结旧事，实际上他心里明白得很，只要我知道了，我就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追查下去。”

“我也知道，以先生的脾性，必定想要为修玉君讨一个公道。”卫峥月坐在了他的手边，嫌柳尘兮的手热得太慢，伸手就他的手裹在了手掌间，“只是这事难办，甘夜一口咬定和霜君没关系，势必是要把他师尊摘出去，而除了霜君以外，当时可能的凶手，全都已经作古了。”

“是啊，就算我去刨根问底，我又能找到什麽，给修玉君一个什麽交代呢？”柳尘兮情不自禁地往旁边靠了靠，立刻就被卫峥月搂进了怀中，“峥月，你觉得，甘夜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他是什麽目的？”

卫峥月皱起了眉，思考了好一会儿：“这事莫名其妙的，甘夜说话又……虚虚实实，掺杂在一起，看不分明。”

“他剑指修玉君，听上去是想挑拨我与潜宗的关系，可我与潜宗早就势如水火，连脸面都不剩，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卫峥月眉间始终没有松开，“他抛出这些与你相关的陈年旧事，是不是想要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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