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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3页）

坐进後座时，他整个身子都无力地瘫了下来，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师傅，可以开车了。”

穆子澄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了进来。

江越震惊地看着他：“你干嘛？”

“我送你回，你这样我不太放心。”

车子已经开了起来，穆子澄後方的车窗不断掠过街边的商铺，霓虹灯自他身後倒退，他执着地看着江越的方向，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放心，我就送到楼下。”

江越无语，但又不能把人半路赶下车，只好任他在旁边坐着，自己索性闭目养神。

但这眼睛一闭，他却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遮天蔽日的浓荫，婆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日影摇晃着，落在木地板上。玻璃拉门外是日式的庭院，初夏的绣球花在轻轻摇摆着花枝，小小的石地藏闭着双目，露出恬静的笑容。

身着白上衣的穆时安安静静地坐在通往庭院的露台上，他看起来比最後一次见面时长大了不少，面容的棱角更加分明锋利，时光在他身上雕刻出了成熟的印迹。

“江越。”他扭过头看着屋内，淡淡地笑着，“时间过得好快啊。”

就算是在梦中，江越也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节奏，快得不像样。

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温热又感伤。

这是他第一次梦见22岁以後的穆时。

“哥，我26岁了。”梦里的穆时露出纯净的笑容，“是四年前，我们重逢时你的年纪呢。”

心脏尖锐地痛起来，像有万千根针同时扎了进去，痛得哭不出声来。

“今年我来给你庆祝生日好吗？这几年，我都没有给你庆祝过生日，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啊。

我不想你说对不起。

“江越？江越？”

声线重叠。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副驾驶的椅背，黑漆漆的夜晚，窗外昏暗的路灯。

而他还在流泪。

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下，穆子澄担忧地看着他，将半梦半醒的他带下了车。车子迅速驶离，深夜的街头，只剩下他们站在空荡的林荫道下，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

江越还未从那个梦境里抽离，心脏仍在隐隐作痛，眼泪也止不住。他转过身，背向穆子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谢谢你送我。”忍住声音中的颤意，江越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左手就被拽住，紧接着就被拉向一个温暖的怀抱。

穆子澄忍住心底的妒意，将他温柔地圈在怀里，“你梦到他了？”

江越没有回答，只有眼泪透过衬衫衣料落在他的肩膀，片刻的馀热，很快就变冷。

——你是梦到那个让你等待了四年的人，所以才哭的？

想问，却又不敢问。

穆子澄舔了舔下唇。苦涩原来是这种滋味。

“江越，你还要等多久？你还要为他哭多少次？”

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

“我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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