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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轮蠕蠕地走着,血橙红的太阳坠进半面绯色的天空。那凄怆的绯艳,像白肚皮下冷刀剖出的腥红肠带,又像裸露着玉背的青空褪在腰间一层又一层柔软的罗绮。银红的身影便在那罗绮拂照的窗片上反复映现着,郁婉与她在窗片中对视,目光久久涣散中一次偶然地凝聚。
银红说:“沈小姐,该吃药了。”
郁婉点点头,却不去接药碗,只是问:“几点了?”
银红把药碗端到桌上,“四点一刻了。”说着,伸手去揭椅背上晾着的丝帕,苹果绿的丶樱桃红的丶姜丝银的丶鸭嘴黄的……
“山上的戏还在唱吗?”
“呃呀,可不唱着呢!”手绢子往桌上一扣,极兴奋地向前几步道:“鹤老板和小月仙的《霸王别姬》,再没有那样好的唱腔,那样好的扮相,就算是霸王虞姬在世,也不能比他们更真更像的。”
脸上是潮润的红光,压低了嗓音轻轻哼唱着,无线电里“嘶剌剌,嘶剌剌”——沙沙的裹着糯糯的哑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含混的咿呀声戛然而止,银红低了头,脸上红潮滚滚的,把衣角拽了拽,又扯了扯。她心里暗骂自己不成器,怎麽就不打自招了,趁着煎药的功夫偷跑到山上听戏,其实去了也便有了事发的打算,可她这样问,恐怕是存了心的,于是觑着眼偷看,见郁婉仍是有些出神的呆坐着,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心里想着这小姐的脾气可真是古怪,一面想着,把黑眼珠转了转,松了口气,又重新端起药碗向郁婉道:“沈小姐快吃药吧,匡医生嘱咐了,忌忧思,勿劳累,大碍是没什麽大碍的,但药还是得按时吃,吃了药早点睡下,盖厚了棉被捂一夜,明儿早上退了烧,也就好了。”
正说着话,忽听楼外头“蓬蓬蓬”一阵拍门声。银红怔了怔,嫌恶地嘟哝了几句:“这是谁?脑袋没有门柄高,放着电铃不按却来打门。”伸长了脖子发声喊:“谁?”
没有任何回应,太阳落了下去,四周暗沉沉的悄无声息。
“蓬蓬蓬”“蓬蓬蓬”,又是一阵打门声,越发地不耐烦。
银红把碗朝桌上一撂,三两步赶到门前,“嚯啦”一声,“谁……”一肚子牢骚全卡在了喉咙口。她把脸缩回来,楼外人将门顺势一推,进来道:“沈郁婉沈小姐可在?”
白漆拉门敞着,银红躬身在一只五斗橱前找茶包。手指勾着白铜环,“唰唰”抽出几只乌木抽屉,一屉膛的楠竹筷子齐整整竖躺着,手掌碾过,“喀啦啦”一片响。她是故意的,竖耳听着厅内的讲话还不甚清晰,主人谈话时,佣仆们要冷淡地掩耳做事,这是本分的昭示,与人凑头唧哝时也多了发挥的馀地,猜想部分最声情并茂而且不用负责。
那人说:“四少请小姐到偏厅坐坐喝杯茶。”语气仿佛就只是喝杯茶一样,“有两个老朋友想见见您。”
银红像根斜拄在墙上的僵木头,仅留一只集中了全身所有器官灵敏度的尖耳朵拼力去听。“喀啦”声更响了,或许是响声盖过了说话声,到底也不知道那两个朋友是谁。在繁促的嘈音间,她听见了沈小姐的轻嗽。
泄了劲儿地推上抽屉,玻璃橱里翻出茶包,暖瓶提起来却是轻的,这才想起来自己跑到山上看戏,昏头昏脑的竟忘了灌热水。现在溜出去新提一壶最好,沈小姐与人说话未必知觉;即便被发现了,她有她的一套说词,暖瓶如何不热,竈火如何不旺,各屋里等水的人实在很多,偏偏请医煎药又耽搁些时辰。究竟这些话没能派上用场,银红提着壶滚热的开水回来,脚步声正惊飞了门前桂枝上一只呆头呆脑的麻雀。
滚水冲出一股子浓溢的熟麦香气。她把两杯新沏的红碎茶摆到几上,玻璃杯里晶亮的红色茶汤,浮着晒干的桂花花蕊。
“四少的意思,沈小姐感染风寒,务请静心休息。”
银红愕然地擡起头来,泥色茶盘後黑棕色的眼睛,隔着甘醇中混有丝丝涩味儿的白汽,惊讶地发现这竟不是方才那位官长。
“四少的心意我都懂了。他若知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去的。”郁婉站起身来,墨色的影子铺在地砖上,渺渺一层薄纱。她说:“烦您在此等我片刻。”便扶着光滑的实木扶手拾级走去,只留下一阵轻轻的嗽声。
银红惶惑地张看她的背影,忽地回过神来,“嗳呀”一声道:“才煎的药还没喝,这会儿怕不是凉透了。”
那官长问道:“怎麽?沈小姐病了不成?”
银红惊诧道:“您方才不是就说过的?沈小姐今儿早起来脸上就一阵阵的泛红,匡医生午间已经来看过了,开了几剂药;药虽是吃了,但不知怎地,沈小姐身上却越发烫的火球似的了。”
门只是虚掩着,银红朝里张望了一下,只见郁婉坐在妆台前,正对着什麽,有些发呆似的。
“笃笃”几下叩门声。
郁婉回过神来,转身看见门隙里的银红,便说:“进来吧。”
银红推门进来,一壁走,一壁向郁婉劝道:“沈小姐是要出去吗?匡医生说您该好好休息的。不要再着了寒气吧,要是真病重起来可怎麽得了。”说着,来到妆台前,将茶盘上托着的药碗放到桌上,这才见郁婉面前摆的是一只黄铜锁搭的箱子,里面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晃射着眼睛。
银红一时便有些怔住了,只听郁婉道:“这不碍事的。”顿了顿,郁婉才又说:“银红,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银红把目光收拢回来,开口道:“这哪里的话,沈小姐您说吧,都是我应该的。”
郁婉便从那箱子的最底层抽出个浅灰色的笔记本,又打开衣柜取出来时穿着的月白裙装,最後将腕上一直带着的碧玉镯子摘下。整理停当,就将这些东西并几枚银元一起交付到银红手上,说:“这些都是我来时所携之物,见到它们就同见到我是一样的;如果我今晚不回来的话,就请你帮我把这些交给项三小姐,请她转交给沈岳霖沈先生,以成全我的思亲企归之情。”
银红惶惑地看了看郁婉,又看了看手上捧着的东西,嘴里急道:“沈小姐要我做的不是什麽难事,只是您今晚是打算到哪里去呢?”
郁婉并未答言,只是将身子轻靠在椅背上。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晕染开的夜幕像抖散的绸缎一样流动着液体的色泽。突然,庭院里的电灯“豁啦”一下骤然放亮,暮色里绽开的白光似乎正凋落着霜雪的寒气。那包蕴着流霜,裹挟着飞雪的寒霭忽然被谁呵入了一声叹息,电光隐隐的颤动了几下。听起来,远处又叮呀锵呀的打起了鼓板,也不知唱的是什麽,在那嘈嘈不休,鼓乐喧天的热闹中,偶而从靡靡的混沌里刺出了短暂的苍凉异音,一长声接了一长声的吁叹,“噫——呀——,噫——呀——”无数的悲慨馀恨,无数馀恨绵绵的故事都以此了结又由此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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