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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小逸...我没管好他,我替他道歉。廖容这事儿我记住了,哪天我带你去认认脸,你...你好好跟他学学琴,也...也是个出路。”

他在未落的话音里走回厨房。手上的伤已经不淌血了,被人喝过的酒杯还在水槽里堆着,他打开水龙头,却不知道从哪个开始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洗自己的手。

绿焰地下室的水龙头冒着水流,他打湿了化妆棉帮主唱卸妆。主唱廖容挑了眼线,阴凉凉的另类的俊,和所有人都有点儿距离似的。

廖容台上台下是两个样。上了台的廖容是不顾一切到凌厉的主唱。绿焰的吉他贝斯鼓再怎麽响也都是点缀,只有台中央的主唱才是那把冷而烫的绿火。那样的廖容,他是喜欢,可也畏惧。他再向往热量和温度,也还是怕火。

而台下围着竈煮面条的小容总是很快乐,像杯白开水一样单纯和健康——机床厂家属楼里长大的孩子,有点叛逆也都留给音乐了。单纯的小容很固执地维护着地下室里小小的乌托邦,不想妥协。

妆卸到一半,廖容问他,欸,送你那琴弹着怎麽样啊?这话是洋洋得意的,带点炫耀,像小孩子的语气。他听笑了,说,挺好的,就是太贵了。

“嗨,贵什麽贵啊,送你的就不贵。”

廖容由着他在脸上摆弄,他拿棉签去擦眼线,说,琴是好,我弹的怎麽样啊。

“挺好的,就节奏还不太稳,你得学着听架子鼓的鼓点儿。”

他点头。廖容还是笑,嘻嘻哈哈地,说,我原来在剧团拉胡琴,那时候都是听锣鼓点儿。唱戏的都是拍板眼,从小拍。

他问板眼是怎麽个拍法。廖容在他手心轻点,指甲上涂了指甲油,看着那麽出格,手底下敲的一板三眼却是规规矩矩的。廖容是好孩子,听话,乖。

而他是来带好孩子学坏的。

他自顾自想着,廖容问了他一句话。

“你大学是学画画,那你以前学过麽?还是上高中再学的?”

“学过一点儿,来了北京就不弄了,”他说,“後来念高中的时候碰巧,认识了个画画的,才又捡起来。”

“怎麽认识的?”

他说,大街上认识的。

这算是实话。公园也在大街上,而他并不愿意和廖容提任何细节。他几乎是苦心孤诣地要把廖容和他的过去隔离开,他不愿意讲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更不想让廖容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就是那曾经和他在地下室里打过照面的黑衣的鬼影。

廖容没再说话,看看他,然後若有所思地眨眼。脸上的装饰都卸了,眼眶底下的泛青就特别明显,倒是不难看,乍一看像睫毛投下的阴影。

“你晚上没休息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可不是休息不好麽。犯那一次病,他没怎麽着,这傻子快吓出神经衰弱了。晚上他咳一声廖容就进里屋看他一回,凌晨三四点钟也睡不实。

廖容听完这句话,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手指头按着自己眼眶底下的青,照完回头说:“没有,哪有黑眼圈,你卸妆没擦干净。”

反正这人就是嘴硬。

场景换了又换,回忆尽头,他在将亮未亮的晨光里打量廖容。廖容侧脸好看,他鼻子长得好。很柔和的睡颜,难得的一夜好梦,倒像梦见了什麽高兴的事情,还带点笑意。

三四年了,倒真是没变样,还是当初的样子。

他想伸手碰碰廖容的脸,窗外有敲击声轰然作响。修高架桥的工地又开了工,他慌忙收回手,一切到此为止。

睡吧。他说,不打扰你了。

他小时候任性,一有什麽事就耍脾气,蜷在床和窗台间的夹缝里,等着他妈来找他。後来他妈死了。他妈葬礼那天他也是这样,就那麽一直等,天黑了又亮,他睡着了又醒,才恍然发觉,这次真的没人会来找他了。

那时候他十三。後来又过了半年,他就坐火车去北京了。北京很大,人很多,他只认识三个,他爸,後妈,他弟。这三个人都不太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下了学总四处去闲逛,逛到东单公园,那儿有很多人喜欢他,他很高兴。他在山上凉亭里写作业,有人要带他走,他就跟着走,他从来不问去哪。

後来有人把他和公园里那些人厮混过的事告诉了他爸,他爸就打他,想起来打一顿,也没把他打死。让他跑了。

跑出来那天晚上他是在公交站长凳上睡的,有个背着吉他的男孩儿给他披了件棉衣,他没有说谢谢。三四年过去,他还是欠廖容一句谢谢。就欠着吧。

他本来也是来恩将仇报的,想着勾引好孩子学坏,後来动了点儿真心,反倒想着算了,别祸害好人了。

火车带他来北京,又带他离开。可这趟车是往北的,不到他的家。但是好在,他也从来不问去哪,只要有个窗台给他靠就够了。

记忆像血一样往外淌,他靠着窗台,暖气片烫着脊背,可还是冷,鼻腔里的腥甜气由热变凉,衣裳下摆染了一片,冰凉的贴着皮肤。没电的手机丢在地板上,他拿不起来,手疼得很。他不知道居然会这麽疼。

“妈,难受,疼。我要回家。”

没有人回答他无声的嗫嚅,他闭上眼,阳光洒在他脸上。齐齐哈尔的冬天,午後的阳光并没多少热量,照不化他回家路上层叠的积雪。

冬天的太阳照在他脸上,流血的手挂了吊瓶,本来已经没电的手机突兀地响起音乐声。粗糙的彩铃,不是他的吉他独奏。

音乐响了又响,错位的世界开始崩塌。音乐停下的瞬间,他醒了。

他来齐齐哈尔这一年总做梦。过去在梦里被混乱地拼贴,对白和情境是真的,可拼到一块儿就是觉得荒谬。

他披着羽绒服,就着当靠垫的白枕头调整坐姿——东北的冬天冷,满卫生所都是和他一样感冒的,天天早起来打吊瓶,也还是没床躺。刚才店里小工给他打的电话他没接着。他往回拨,小工告诉他店里灯都不亮了。

是,前几天就闪,客人直报怨,想着先凑合,今天就全报废了。空调倒还能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路的事。

这事拖不了,正赶上快过年生意好的时候。他在医院打电话找房东,吊完了水房东也没搭理他,接了电话又一顿含糊。节前的热闹也就这几天,赶不上就没了,还是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在北京的时候可不会这个,索性学着也没比吉他难。下午在外面晃了半天,拎着东西进屋就七点多了。他把买的灯管万用表撂伞架上,一边走去前台桌上拿纸擦眼镜,一边往玻璃门外瞄——离得老远他就看有个影儿在他店的招牌底下卷帘门边上晃,等他走近又背身晃走了。是房东找的电工?一眼瞄过去又觉得不像,挺高的个子,倒有点像那姓廖的傻子。

有点儿像那姓廖的。

他心里一震,才觉出不对来,摘了帽子手套,把眼镜带回去又看了一眼。

不是廖容还是谁。

他有些来不及反应,动作却利索:脑子还没答应,他就走过去把门开了。门开了也还是反应不过来,说话都不连贯。

“你…你怎麽不敲门啊。”

店里店外都是一片黑。廖容站在门外,看不清面孔,店面彩灯的光一颗一颗五色缤纷映在脸上,抹的油彩似的。这麽一看还像在台上。除了眼前头发丝上挂着冰,别的还是一点儿没变。

头发上挂着冰的主唱抹了把脸,说,怕你不给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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