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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我的药（第1页）

◇第32章我的药

顾思扬上了车，黎清又跟了过来趴在车窗子上问，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要请我吃啥好吃的？你们家常老板手艺不错，再整点酱大骨呗？上次那个有点咸，吃多了不健康，让他少放点酱油……

顾思扬简直无语，把车窗摇了上去，一溜烟把车开走了，起步从来没有这麽丝滑过。

回到还建房那边，车还没停稳，顾思扬就看到熟悉的人影，靠在玉兰树上抽着烟。最近他抽烟抽得太多了，顾思扬想。自从上次跟林琛在酒吧碰过面以後，常剑锋就心里盘算着事，总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哪里。大概又怕给他太多压力，嘴上倒也没有多啰嗦，只是在他出门前嘱咐注意安全。顾思扬突然就觉得他有点可爱，又有点小心地过头的可怜。

春天的进度过半了，傍晚的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路灯也没打算要亮起来的。顾思扬停车，开门，下车，跑过来都被常剑锋一帧一帧收进眼里。他没有多馀的动作，安静地等在树下，在顾思扬扑进怀里之前擡高了夹着烟的那只手。

顾思扬狠狠撞进他怀里，重量传递到背後的树干上，他心口上被挤压得咳了起来，顾思扬抢了他的烟，说：“别抽了。”说着自己却拿起来吸了一口，一只手环着常剑锋的脖子，凑近了点，趁着黄昏朦胧，在树荫里快速地吻了下去。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就离开了他的嘴唇。

“你怎麽知道我回来了？这麽早就关店？今晚上吃什麽？”顾思扬把脸拿远了一点，说话提问的表情笑盈盈的。

常剑锋也笑，笑着两颗虎牙晾在外面，腾出手握住他的腰，反问他：“按顺序回答吗？”

顾思扬傻笑了一下：“我就是没想到你能在这等我。”没得到准确答案，顾思扬开始急着回家，边走边说，快回去吧，我中午都没吃饱。

常剑锋慢悠悠地走在後边，看着他往楼梯口里跑，背影看着好像春风里的杨树苗似的，又抽了点高，透着一股子韧劲儿。那感应灯也不知道是什麽僞劣産品，也没用上几天，已经有一颗坏掉了，顾思扬跑进去，灯却没亮。常剑锋加快步伐跟了过去，还没踏进楼梯口，顾思扬身影出现在二楼，那焊成花样的铁栏杆早就锈迹斑斑，他探出半个身子冲常剑锋招手：“哥，快点儿啊！”

“你往里点，一会摔下来。”常剑锋仰头看他，挥了挥手让他往里去。

“那你接住我？”顾思扬恶作剧地踩上锈掉的栏杆，身子往前倾。常剑锋下意识往虚空中伸手，好像他真的下一刻要从二楼掉进他怀里。

晃神间，火光滔天的化工厂里，也有人这麽问他。回忆里的大火好像没有熄灭过，浓烟蔽日，摇摇欲坠的钢架，被磨破的消防安全绳……周勇的眼神在高温里晃动，扭曲，他听不清楚面罩下周勇的声音，好像说的是“接住我”吧……

“常剑锋！”顾思扬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眼前的天空暗成墨蓝色了，他眼色也沉了下去，整理了表情，暗忖顾思扬应该没有发现他的失神，回了一句来了，快步跟上了楼。

早就做好的两菜一汤，端端正正摆在茶几上，被保温罩盖得严严实实的。顾思扬脱了鞋赤着脚就往屋里走，常剑锋跟在背後，捏着鞋後跟整齐地跟自己的鞋并排放好，又拿了棉拖放到地毯旁边，让顾思扬把鞋穿上。他却蹬蹬腿，耍了个混，说有不穿，有点热。

顾思扬在医院呆了一天，没什麽心情看电视，闷着头扒拉大米饭。他今天没扎头发，一低头扒饭头发就往下滑，发梢直往饭碗里扫，这时一双手就伸了过来，向後拢住发尾，帮他把头发扎起来。常剑锋欣赏了一下这个小尾巴，觉得自己扎头发的技术越发娴熟。

“我看胡悦悦挺喜欢佳丽姐……”顾思扬腮帮子鼓起来，向後靠着常剑锋的腿，嘴里含含糊糊地八卦别人的事，“家里真舒服，坐了一天医院的陪伴床，腰酸背痛的。”说着还捏住一块溜肉段往後边塞，常剑锋低头吃掉了，笑他：“你怎麽跟你师兄一样爱八卦。这会叫人佳丽姐了，不是火腿肠都舍不得分一根的时候了？”

顾思扬大大方方地耸耸肩：“那会她想跟你搞对象，现在她跟别人搞对象，不一样。”

常剑锋哭笑不得，他没什麽胃口，就着坐在沙发的姿势，让顾思扬靠在自己腿上，两个人也就一个白天没见面，也不知道哪来那麽多的话要聊，顾思扬边吃饭边跟他讲医院的见到的事，常剑锋嗯嗯啊啊地回答，手里拿着手机发信息。

“哥，我好像没那麽怕黑了。”顾思扬手肘杵着他的腿晃悠了两下，常剑锋皱着眉嘴里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发完最後几个字才把手机放下，正好撞上顾思扬扭头瞪着他的眼睛，一脸不满他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的神情。

“你说啥？”

“我说，你没发现吗，刚回来的时候，我一着急就跑进楼梯口了，灯都没亮，跑到二楼我才反应过来。”

常剑锋拍了一下大腿，说还真是！

顾思扬这会吃饱了，抹了嘴巴，擦了手，转过身盘着腿面对着常剑锋坐着，两条长腿蜷起来，膝盖抵在常剑锋的小腿上，客厅的日光灯从顶上照下来，把他的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蝴蝶须子，也像什麽花的花蕊。

两个人静静地看了一会，顾思扬突然把头往前埋，钻进了常剑锋的T恤衣摆，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常剑锋也闹不明白他起什麽劲，只是顺着他，由着他撒欢。

衣服被撑起来滑稽的形状，底下的人却没做什麽出格的事，话语变得瓮声瓮气。

“我想跟你说。”

要宣布什麽？

常剑锋被这气氛搞得心跳快了起来，等待的须臾无限放大，带着期待，随着呼吸，他几乎想将心跳静音，甚至有些羞怯于对方发觉他的无措和难为情。

于是常剑锋隔着衣服把他头微微捧起，把心跳重新隔绝在胸膛里。

“你把我治好了。常剑锋。”

大手把他脸挤得变形，讲话的发音也随着被挤压的脸颊变得诙谐。但他语气是十二万分的认真。常剑锋久久都没有回应，只是收紧了双臂，把顾思扬圈在自己的怀里。

“什麽意思？”有一根看不见的引线，被三言两语就燎着了。常剑锋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又不全明白，他想知道更多，想听到更多，把烟花点燃的话语。

“你就是医我的药。”爱情小说里的台词，被他借来表白。

羞臊还来不及涌上来，遮住头顶的衣服被常剑锋掀开，反正吻就那麽扑过来，春潮先是拍向堤岸，而潮水里只有这双手，是他唯一能攥紧的东西，他把他向上提，尽力地托举。

喘息着汲取着氧气，潮水翻涌而至，瞬间又将他重重地卷了下去，一只沙漏飘过来，在眼前翻来覆去，一秒，一分，一百年，但他只想要拥有这一瞬间。

【作者有话说】

故事过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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