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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熔金冲他胡说八道:“我内热重,凉一下舒服。”
屈鹤为说:“那我内热也重,你上来抱着我,我一个人躺睡不着。”
晏熔金摇摇头:“我等你膝盖暖和起来,再沐浴了来陪你。你现在浑身都哇凉的。”
“这又是哪里的话?”屈鹤为在心里试着念了遍“哇凉”,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两轮髌骨在晏熔金手下微微转动,像圆月滚过。
“关东话,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那玩。”晏熔金收了收手掌,轻捏他膝盖,问,“你这里痛起来,是什麽感觉?”
“好多的冰碴子。里头的血液津液都冻住了,磨着骨头皮肉。”
晏熔金不说话了,将面颊贴上他大腿,安慰似的蹭了蹭。
屈鹤为抽出只手,摸摸他脑袋:“不要哭丶不要哭,哭了老天会下雨。”
“哄孩子呢?哪儿学的儿歌?”晏熔金真是哭笑不得,“而且,我没有要哭。”
屈鹤为弯了弯眉毛,浓密的睫毛像眼睛的屋檐,遮得它更温馨安宁,叫晏熔金简直像住进去。
“晏公,可是你的表情很难过。”
晏熔金沉默半晌,擡眼求他:“你再唱一遍。”
屈鹤为就又唱了一遍。
又一遍。
直到晏熔金松开他,露出那双湿润的眼睛。
“我错了,我不该吓你,外面在落雨,你哭也没关系的。晏公。”
晏熔金松开他的膝盖:“可我想你叫我小和,你过去都叫我小和的。”
屈鹤为以为他生气了,自己捞起自己的膝盖抱着了,不去看他:“你今天有点烦人。”
“我不要你捂了,你走罢。”
“你对我好都是有条件的。”
晏熔金震惊地深深看他一眼:“不过是让你改个称呼......”这也成威胁他了?
“好吧,是我错了去非。”
“但我也没有要走,”他搂起沉重的湿袖,俯身小心地亲了亲屈鹤为的额角,“我只是想去沐个浴,回来抱你。”
屈鹤为眼睫一抖,还是没理他。
等他开门出去时,陡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来陪我很麻烦?”
“不会。怎麽这麽想?”
“他们说,要不是我生了病,你不会这麽照顾我,被我拖累。”
晏熔金说:“不会的,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屋内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晏熔金回身,半边面孔落在烛光里,半边浸在雨夜里。
当他问屈鹤为时,屈鹤为很紧张,像在走钢丝,仿佛他一个回答不对,晏熔金就要被拖入无尽的黑暗地狱——
“屈鹤为,你现在还知道‘爱’是什麽意思吗?”
屈鹤为随着跳跃的烛焰眨眼,陡然听到烛芯“噼啪”叫了声,像小型的闪电,也许是幻觉。
他说:“我想没有人知道,感觉都是不能共通的。”
“但是我也爱你,小和,”屈鹤为的眼睛很沉静地,深深地注视他,“因为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愿意对你做。”
“我也爱你,小和。”
他重复道。
风刮过草丛树叶,天上地下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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