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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退婚书暗涌（第1页）

第五章退婚书·暗涌

定国公府

清晨的露珠还未散去，谢朝已经一脚踹开霍云卓书房门，镇北将军正在擦拭佩剑。青铜剑鞘上"龙渊"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映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容。

"霍瑾之！"

谢朝袖中密信狠狠摔在案几上，绢帛展开，露出"镜心小筑"四字时，霍云卓擦剑的麂皮顿在了剑格处。

"昨夜戌时，你与东方烬在镜心小筑做了什麽？"谢朝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你与那东方子衿这般一而再的羞辱于我，将我相府百年世家的清誉和脸面至于何地"

霍云卓擡眸，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封密信，随即缓缓将佩剑归鞘。剑锷与鞘口相撞的清脆声响里，他望见窗外东宫侍卫匆匆走过的身影。

"退婚吧。此事是我对不起你，霍某凭你处置。"

谢朝猛地揪住他前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扯裂他的衣领，眼中怒火翻涌："就为了那个东方家的馀孽？当年要不是宁王用丹书铁券保下他，他早该和他那一家子罪臣一起死在刑场上了！"

"谢明远！"霍云卓突然暴喝，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馀孽”二字触动了他最深的逆鳞，回京这些日子他也看清楚了，陛下虽然已经为“太傅案”平反，但朝堂上那些个大臣处处针对东方烬，正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此刻谢昭口中的‘馀孽’，他的阿瑾走到今天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委屈啊！

他一把掰开谢朝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随即从暗格取出一卷婚书，冷冷道："这门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我本无情谊。十年来我戍守边关，与你见面寥寥，我的心从未钟情于你，坊间传言怎麽来的，要我细说吗？"

谢朝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坊间传言？霍云卓，你什麽意思？"

霍云卓冷笑一声，将婚书重重拍在案上："谢大人，这些年你四处散播流言，说你我婚约是我用十年边关战功换来的，说我霍云卓对你情深义重，非你不娶——"他顿了顿，眼中寒意更深，"可事实是，我连你的生辰都记不清。"

谢朝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你竟如此羞辱我？"

"羞辱？"霍云卓冷笑，"谢明远，你朝堂上结党营私从前是处处与东方樾作对，今又屡屡打压他的亲弟，如此这般作为，又像是府百年世家该有的作风吗？"

谢朝猛地後退一步，眼中怒火渐渐被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取代。他死死盯着霍云卓，声音低哑："霍云卓，你以为我散播那些流言是为了什麽？我处处与东方家作对又是为了什麽？"

霍云卓皱眉，未答。

谢朝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凄然："因为我心悦你啊。"

霍云卓一怔，他一直以为谢朝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延续相府百年荣光。

"从你十岁那年，你第一次来相府赴宴，我便心悦你。"谢朝声音低哑，眼中情绪翻涌，"可你眼里从来只有东方樾！後来东方家倒了，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可你呢？你宁可十年不归京，也不愿娶我！我几番为见你找借口送粮去边疆，你都未曾待我以诚心，你回京我以为是多年真心终有了回应，却不想死了个东方樾又来个东方烬，你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他。"

他猛地抓住霍云卓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散播那些流言，不过是想让你，让你多看我一眼罢了！我如此卑微，甚至在你第一次与他发生关系时都不敢质问一句，还放下颜面提着聘礼去求他与我同嫁于你，如今竟是换来你‘退婚’二字。"

霍云卓沉默片刻，缓缓抽回手，声音退去了冷淡带上了几分愧疚："明远，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谢朝眼中最後一丝光亮骤然熄灭。他後退一步，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好……好得很！霍瑾之，你别後悔！"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一脚踹翻案几，茶盏碎裂，茶水溅湿了地上的婚书。

窗外，太子项昭的象牙扇轻轻抵住了将倾的烛台。

国公府的海棠树下，落花纷飞。太子项昭抚摸着树干，指尖轻轻转着扇坠上的羊脂玉环。霍云卓站在他对面，目光落在玉环内侧刻着的"子衿"二字上——那是东方烬的表字，字迹清隽，如那人一般。

"二舅可知道，母後为何每月十五都要去大相国寺？"太子突然开口，声音轻缓，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霍云卓擡眸，对上少年储君那双与当今陛下如出一辙的锐利眼睛。

"说是为父皇祈福，"项昭轻笑一声，指尖捏住玉环，语气陡然转冷，"实则是怕东方家冤魂索命。"

霍云卓握剑的手骤然一紧，指节泛白。

项昭的目光落在他紧绷的手上，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母後是你嫡姐，我是你亲侄，你也算半个皇室之人。"他顿了顿，突然捏紧扇骨，声音有些悲凉，"这大楚皇室负了老师太多，若连你也负他，他便不知怎麽活了？"

这话像是在霍云卓的心口炸开了一个大洞！

身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云卓转头，便见自己的双生大哥霍云枫怒气冲冲地奔来。世子爷虽心智如六岁孩童，但身形高大，一拳挥来，力道不轻："你欺负阿瑾了？！"

霍云卓避让不及被砸中肩膀，後退两步，并未还手，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霍云枫一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愤怒和委屈："阿瑾那麽好，你为什麽要欺负他！"

太子见状，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折扇轻敲掌心，上前拉住霍云枫："大舅误会了，二舅没有欺负老师呢。"

霍云枫狐疑地看向太子："真的？"

太子收起折扇，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拉起霍云枫的手，轻轻擦拭着他掌心沾染的泥土，语气温柔："孤何时骗过大舅？"

霍云枫眨了眨眼，怒气稍减，但仍有些不满："那阿瑾为何总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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