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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又是气急攻心,这次沉默捂脸的宜贵妃再不会帮他顺气,他只能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而老鼠们早在衆人进殿时,就像是见到大猫般,飞速窜到暗处躲藏起来。
无人在意的方向,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瞥了陆鸿晏一眼。
皇帝勉勉强强恢复过来:“朕就算是死,也不会将祖宗基业交到你这个畜-生手里!”
他希望能够看到其他势力绝处逢生与之制衡,却不曾想下首的两个儿子纷纷丧气地垂着脑袋,好像听天由命。
沉默的僵持持续良久。
养心殿早就被团团围住,直到殿内最後的炭火也逐渐熄灭,里屋被敞开的窗户吹走最後的温情。
宜贵妃不由得拢紧身上的外袍,悄悄地盯着陆鸿晏的方向,却始终看不清他的神情。
太子终于失去耐心:“父皇考虑得如何?”
“绝无可能。”皇帝破罐破摔地呵斥道,“你早就知道,朕这把龙椅只能是老二的。”
衆人大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不约而同地擡头,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惊讶。
“父皇还真是执着。”废太子颇为咬牙切齿。
他当即拍手示意,亲卫们便将昏迷的少年擡进屋内。
惨白的面容,微弱的鼻息,除了七皇子陆鸿靖,还能有谁?
“父皇且看。”废太子猛然踹了踹七皇子的小腿,“小七这孱弱的身子骨,怕是禁不起再折腾。”
“你简直……”
皇帝痛心疾首:“他如今的情形可是你害的!”
“孤当初可是真心实意想为父皇侍疾的。”
废太子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抛掉长剑迈步上前,握住皇帝粗糙的掌心,循循善诱般引导着。
“只要父皇愿意写下禅位诏书,儿臣保证老二老三还有小七,以及其他所有皇弟皇妹们都能够富贵馀生。”
皇帝凝视着废太子那张虚僞的笑脸,喉头滚动几瞬,最後依然冷冷地别开脸去。
“小七到底是命薄。”
闻言,宜贵妃从先前的难以置信,到如今的彻底麻木,讥讽的嗤笑在她唇角勾出弧度。
废太子也被狠狠刺痛,踹翻龙塌旁的床头柜,瓶瓶罐罐立时碎了一地。
“果然冷血,你果然还是这麽冷血!”
“当年母後被静贵嫔陷害,你便装聋作哑任其猖狂,直到母後悲愤去世,你才惺惺作态地叹息两声。”
“而我之所以能被立为储君,除却立嫡立长的世俗规则,也不过是你在替老二选择磨刀石罢了!”
废太子的眼神扫向陆鸿晏:“就连当年无比风光的宸王,也不过是用以保护老二的挡箭牌。”
他重新举起泛着银光的长剑,直指皇帝心口。
“你根本不配做这天子,更不配做父亲!”
废太子回忆起年幼之时,母後抱着他坐在膝头,失神地望着天空悬挂的皎月。
“往後你一定要努力做个贤德的仁君……”不要像你父皇这般冷血。
母後停顿须臾,继续哀戚地嘱咐道:“更要保护好你的柔嘉妹妹。”
那时候的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听出那蹊跷的弦外之音。
可惜,母後的两个叮嘱,他都没能做到。
“父皇,儿臣最後再问一次。”
废太子的声音低沉,满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是愿意主动禅位,还是看着皇宫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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