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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绘有无数野兽与妖魔,有不少她都不认识,也有她在书上看见过,但在她那个时候早已被认定是消亡了的。她凑近了细细打量,就像在看一本图志。
她停下来时,琵琶就飘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前方,静静等待着。
直到薛鸣玉伸出指尖似乎想要触碰上面的纹路,它才蓦地将她拉开。“你的手不想要了麽?”它蹙眉的模样也美丽极了,“这可不是画,是封印。”
“你能看见的,都是真实存活在这墙壁之中的。只是如今它们陷入了沉睡,受封印所迫,永世不得摆脱这面墙而已。你伸手,固然它们不会轻易醒来,但封印和它们残存的力量都会第一时把你当成入侵者,而後吞食得连残渣都不剩。”
薛鸣玉惊讶地再次去看墙上的纹路,“你之前怎麽不说?”
“你也没问我。”它还是冷淡地答道。
“你这样,不好,”薛鸣玉扭过头看向它,“我们如今也算是同伴,有什麽特别之处你得提前告诉我。不然,即便我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知道。”
“但这墙在锁妖塔已经是最寻常之物了,我不能判断,对你而言,珍贵和重要到底是指什麽?”
薛鸣玉注视着它,倏尔就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我问你好了。”
刚才还觉得冷清的通道如今有了两面封印着无数妖魔的墙,好像一下子逼仄热闹起来。她走了至少有两个时辰,都还一眼望不见尽头。
于是忍不住问道:“屠善呢?”难道也在这墙上?
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它淡淡地说:“她不在。再早几年本该在,可惜这会儿她已经逃出去了。”
“那我们要去哪儿找她?”
“到了,”它说,并要她站上最前面的传送阵,“这时候的锁妖塔还是很稳定的,没什麽稀奇,我们先出塔去会一会如今的屠善。”
薛鸣玉习惯性抱住变回原形的它,然後站上了传送阵。
“这里是多少年前?”
“三百多年。”
“三百?”薛鸣玉的声音刚出口就迅速被流动的灵气覆没,她猝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像坐在一只摇摇晃晃的小舟上,而这小舟却被卷入了激流。
等她被颠得快要吐时,终于刷的一下被传送阵丢出去。
琵琶也很不好受的样子,怏怏不快道:“毕竟是几百年前的阵法,法术还是不够精进完善。後来的传送阵就稳当多了。”
薛鸣玉脸色苍白地擦着额头的冷汗,双目无神地环视着周围环境。“这是哪儿?桐州吗?”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条人头攒动的大街上。
几人说笑着迎面走来。
其中有个好心的姑娘见她神态异样,还在飘然离去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手心塞了一瓶丹药。薛鸣玉匆匆转过头,却只见她同样回首,正眉眼弯弯地抵着唇对她含笑颔首。
“那是……”
“程千,桐州最出名的医药圣手。想必是看你方才魂不守舍,面色惨白,给你这丹药好叫你平心静气。”琵琶语调平平道,“可惜东西虽好,却不能带走。”
“医药圣手就这麽走在路上?”
“桐州没那麽多规矩,路上遇见什麽人都是寻常。譬如程千的身旁,便是以锻造术名扬天下的林暄河,以及最擅卜卦的卢经纬。”
“万一有人趁机要把她们一网打尽……”
“地下还有第四人,荆红雨。曾经她只用三刀就杀退了数百元婴。”
薛鸣玉:“她在地下?”
“荆红雨少年时曾立誓要把整个桐州的地下都打造成数座新城,并以地道相连。故而她本人出行惯来是用土遁术,唯有同伴遇险,才会破土而出。”
琵琶说完稍顿,那双眼睛长久地望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询问道:“你,可曾读过什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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