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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54（第2页）

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又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般，有股蛰伏发作的狠绝气势。

“好一个飞贼，搅弄得京师上下不得安宁，现在又趁着七夕人群汇集时，闹出这一幕来。”他轻声问道，接过手下人递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心。

檀时野低头答道：“谢丞相听闻长安街头有变，立即率领府内人前来追查，兴许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了。”

他话音刚落，即刻便有人前来禀报：“报——！谢丞相传来消息，说在东市处发现有飞贼出没的痕迹！”

谷雨闻言心头一凛，谢直果然办事效率极高，这边才推测出是飞贼所为，他那边便立即有了音讯。

“很好，朕便要去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毛贼，看他到底有多少条命够朕磋磨。”云霄寒声道，擡脚便准备往东市的方向走去。

谷雨跟在他身边，用眼神告诉他，不必差遣人手送自己先回去。

“也好，眼下长安街头混乱不堪，到处都有可能死灰复燃，你还是跟紧朕比较妥帖。”云霄缓声说道，敛目低眉间，眼底的寒气散去几分。

谷雨跟在他身旁，檀时野率领其他士兵开道，不少百姓见到皇帝驾临，顿时群情沸腾，哭喊着诉说自己的惨状。

有人的房舍被烧成了架子，有人的亲人至今不省人事，有人则被吓得神志不清，呜咽着涕泗横流。

谷雨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又怒又悲，他们原本就是寻常百姓，趁着七夕良宵，带着一家老小来街上闲逛玩乐，以叙天伦亲情，谁承想会飞来横祸？

烈火焚身之痛，何等的毒辣惨烈？

便是日後伤好痊愈，只怕也会心惊胆战，再难忘记。

檀时野眉头紧锁着，好似不敢再往两旁跪倒在地的百姓看去，他的铠甲在碰撞见发出厉响，隐约传达出血债血偿的恨意来。

唯有云霄面色如常，墨袍被夜风微微吹动着，荡起层层的涟漪，颀长高挑的身姿如山一般，落脚便是步履稳健，拂袖亦算从从容容。

他在这一刻展现的天子之仪，无疑给周遭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吃了一颗无比踏实的定心丸。

曦国的君王在此，为你们报仇雪恨的人在此，不必失魂丧胆。

哭声渐止，衆人揾干了眼泪，再次伏跪在地，姿态恭敬又臣服。

“望陛下为我等伸冤！”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一句，剩下的所有百姓立即高声呐喊道：“望陛下为我等伸冤！”

百姓疾声大呼，无数人的凄声高呼，逐渐汇成一条波涛汹涌的浪潮，铺满在云霄去往东市的街道两旁，绵延不息。

谷雨在这样的群情沸腾中，心里跌宕起伏，她的眼眶里闪动着细泪，脸色僵冷如铁，只恨不能将那作乱的飞贼千刀万剐！

正在这时，忽而有个谢府的家丁前来，跪倒在了云霄面前道：“回禀陛下，谢丞相追查到，那飞贼好似入了誉王府！”

谷雨闻言瞬间脸色一变，心想：这件事情莫非是他在暗中操控的？

而云霄则凤眼微眯，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静声道：“很好。”

谷雨看见他袖手在後的拳头攥紧，青筋在手背上剧烈凸起，指尖都泛着死白的颜色，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

待他们终于抵达誉王府时，外面全是守候的士兵，谷雨还以为这是御林军，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谢府的下人。

自古门阀世家为历代帝王所忌惮，不仅仅是因为其把持朝政，某种程度上会影响中央选拔人才，任人唯亲。

还因为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坐拥土地，无数百姓归附其中，闲时耕种犁地，乱时武装为军，其影响力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谷雨念及此，心中不由得为谢直捏了把汗，但好在云霄目前只盯着誉王，所以也并未露出很明显的忌惮之色。

只眸光略微深沉，里面似乎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谢府的下人见天子驾临，连忙跪地磕头，随後便由禁军顶替了他们，把手在誉王府外，把整个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谷雨顺势进去，入目只看见一片开阔的花园，两边有人造的小池塘，搭了许多竹木在上面，作出曲水流觞的样子来。

只可惜曲水早已干涸，池塘里泥土龟裂，塘底落满了枯叶，被风一吹瞬间扬起无数尘埃。

前方的主屋铺满琉璃瓦片，只不过因成年累月，积攒了不少泥灰，斑驳的门柱上漆了朱砂，不少已经褪色，变成粉白的石灰……

这里每个地方都是精致的，却又是落魄的，昂贵的用料与做工，无一不在昭示府邸主人曾经极蒙圣宠，可破败的细节却又表明，这人已然被厌弃，极尽萧索。

云霄冷眼看了圈四周，面色不曾改变，门口戍守的士兵赶忙过来通报：“回禀陛下，谢丞相早一步赶到，如今正在在誉王的卧房里。”

谷雨于是跟着那士兵，走到誉王所在的地方，还没进去便闻到股浓烈的药味，刺鼻的苦酸混合在一起，叫人不由得眉头紧蹙着。

正当她掩鼻闭气时，忽而发现门口站着沈泽，旁边是他往常跟随的戏班子，见到天子前来，迅速跪倒在地。

沈泽依旧是那身红衣，却并未上妆，他面朝底下，青丝拂面，谷雨只能他看见右耳上那颗翠蓝坠子，在隐约摇动着，闪烁几丝细微的光芒。

“草民叩见陛下，今日誉王传我等前来唱曲儿，谁料还没开始唱，外面便传来一阵骚动，草民只好听从丞相安排，在门外候着，不敢轻举妄动！”沈泽低低t道，细腻的嗓音悦耳无比，尾音带着伶人惯有的鈎子，乍一听难辨雌雄。

云霄没理会他，径直擡腿走进了屋内，而谷雨也和檀时野越过沈泽，只一心进入到卧室里去。

只见里面纱帐委地，药盅依旧在炉子上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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