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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第1页）

守候

她的视线凝固在他身上，大睁的猩红的眼睛仿佛流泻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和狰狞。

“我会过好我的生活，我不想被你带着去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会落得你这个下场。何苑，我不欠你。”何昱冷声道，直直迎向她的目光。

“我们都是他们丢弃的东西，你难道没有做过关于他们的噩梦吗？你难道就没有睡不好吃不下饭的时候吗？没有人喜欢我们，所以就算走了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何苑扯了扯嘴角，提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似在笑，“你不能肯定。”

这一回，还没等何昱出言，何苑脸上就被不轻不重地被人打了一下。

一室寂静。

何苑的头偏了一下。

高晏清咬牙切齿道：“何苑，你眼里是不是除了你爸妈就没有其他人？你弟弟，你朋友，还有我，你是不是一个都看不到。他连夜从国内飞过来见你，就算现在也说不出几句人话。我为了跑你的事，已经几天没有睡，下半年公司都没什麽精力去照拂。”

“所以你现在一句话就带过了所有在意你的人，寻死觅活就为了那些几乎没对你付出过的人？”他目眦尽裂，揪住何苑的领子，让她擡起头对视自己的眼睛。

何苑想往後退，却避无可避，只能被这样怒气冲天的眼神锁在原地。

她蓦然轻轻眨了下眼，毫无愧疚之意，“是啊，我就是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何苑你有没有心？”高晏清一字一顿地问。

“我不拖累你，你没看见我给你留下的离婚协议吗？”

高晏清有一刹那想要把这人狠狠丢下，就这麽不再管她，手上抓着她前襟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几乎要把病服扯破。

何昱起身时的动作让木椅在地上发出嘎吱的摩擦声，他提上自己的包，向外走去，“我去外面。你们聊，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关上门，把里面激烈的争吵声隔绝，无视了听见动静匆匆跑来的医生，独自向医院二楼的一个露台走去。

那里他刚才就注意到了，是个小花园，里面有不少看上去像是病患的人，大部分看着和旁人并没有什麽区别。

何昱在里面寻了个石桌，把书摊开，尽管他现在什麽都看不进去，眼前始终浮现的是何苑憔悴的脸。

他揉了揉太阳xue，犹豫了一下，戴上耳机，把手机打开放在桌上。

几秒後，对面人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不是说今天要见你姐姐没空吗？”郑淇含笑看着他，坐在房间的书桌前，背景能依稀听到隔壁馀文文震响的音乐。

不过是一天多的时间没见，何昱却发现直到他真正看见这个人的模样，心中发堵的情绪才焕然一空，变得平静而宁和。

“他们出了点麻烦，我现在有空了。”何昱凝视着视频上的人。

郑淇打量着他，细细观察对面的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望见他眼中鲜活的色彩，稍稍放下心来。

“会难受吗？”他还是问了一句。

何昱：“没什麽感觉，比我想的好很多。”

“啧，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省得我半个月见不着人。”郑淇说。

被他养得好好的人凭什麽要被那些人使唤着离开他，现在只能靠着这一小块屏幕来联系。

何昱笑了笑。

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但他今天所有直面到的冲击，在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便不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事。

两人隔着屏幕讲了讲这两天课上的内容，何昱跟着郑淇的指示快速圈画试卷的详略点。

“我这辈子是不是就逃不开给你当家教的身份。”郑淇蓦然说。

“是啊，说不定到了大学我还得靠你提点了，郑老师。”何昱低头一边写着笔记。

郑淇在另一边看着他乌黑的头顶，心中闪过一抹柔软。

“我挺喜欢听你叫我老师，再来一声？”

“不叫，那是另外的价格。”何昱头也不擡。

郑淇低沉的笑声通过耳机在他耳畔回荡，何昱觉得自己脸侧有点烫，他擡手揉了揉。

屏幕上方弹出来自高晏清的消息和来电。

何昱不胜其扰，只能中断视频。

他回到原先的病房，这里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麽，何苑还是漠然地在窗边坐着，这回她手上不再有书，而是一杯水。高晏清脸色不大好看，但好歹不再冷眼相向。

下午後续的谈话仍旧不太顺利，何苑不愿意配合，险些又闹得医生赶来救场。

最终两人无果而归。

“下次有什麽需要我的，能远程跟她聊吗？”何昱问，“有点浪费时间，我复习的时间。开车来回就得一个多小时，聊几句她又磨叽得不行。”

“或者给我在她屋里摆张书桌？我一边写作业一边跟她说？”他有商有量道。

高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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