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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第五章

从医院回来，那股萦绕在沈辞腺体周围丶带着躁动气息的孜然味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被投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在顾厌那座精密冰冷的豪宅里愈发浓郁丶不安分地翻涌。沈辞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感觉身体深处像被点了一把小火，烧得他坐立不安，思绪也像脱缰的野马。

林知微那句“信息素波动基线异常活跃”和顾厌询问的“特殊抑制剂效果”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盘旋。他猛地想起原着里关于“沈辞”的零星设定——一个被陆衍之当作“移动腺体库”的可怜O。为了“保证腺体信息素的纯净度”以供随时取用，陆衍之那个渣滓，竟然长期强迫原主注射一种强效抑制信息素活性的特殊药剂！这种药剂如同慢性毒药，粗暴压制发情期，却也严重损害了腺体本身的调节能力。如今药效随着陆衍之的控制消失而逐渐消退，被压抑已久的本能如同决堤洪水，带着报复性的猛烈，汹涌反扑！

“操！陆衍之你个王八蛋！”沈辞低咒一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灌满高压气体的容器，随时可能爆炸。那股霸道的孜然味信息素几乎凝成实质，蛮横地冲撞着房间里的空气净化系统，连恒温恒湿的设定都似乎被这股原始的丶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搅得紊乱。

他试图深呼吸，试图用理智压制，但生理的潮汐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清醒的堤坝。眼前景物开始旋转，视野边缘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空虚的灼热和难以言喻的渴求。他腿一软，踉跄着扶住门框，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发出压抑的喘息。

不行……不能在这里失控……顾厌……那个冷冰冰的精密仪器……

这个念头刚闪过，书房的门就被猛地推开。顾厌站在门口，显然是被那极具穿透力和破坏性的孜然味信息素惊动了。他素来冷漠平静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浓重的担忧。那冷冽的雪松信息素本能地逸散出来，试图安抚，却在接触到沈辞那如同风暴般失控的孜然味时，如同火星溅入油桶！

“轰——！”

两股顶级信息素在狭窄的走廊里剧烈碰撞丶交织！雪松的清冽非但没能安抚，反而像催化剂，瞬间点燃了沈辞体内压抑到极限的火焰！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意识在灼热的浪潮中浮沉。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他下坠的身体。那怀抱带着冷冽的雪松气息，此刻却成了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沈辞滚烫的脸颊贴在对方微凉的颈侧，贪婪地汲取着那能稍稍缓解灼烧感的冷意，鼻腔里充斥着对方身上清冽又强势的味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更多。

“沈辞！”顾厌的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清晰地感受到怀里Omega身体的滚烫和颤抖，那失控的孜然味信息素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丶撩拨着他Alpha的本能。但他强行压制住体内翻腾的丶想要彻底占有和标记的原始冲动，手臂稳稳地支撑着沈辞，将他半抱半扶地带进书房，用脚踢上了门，隔绝了信息素外泄的可能。

“抑制剂……”沈辞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来不及了，你撑不到药剂生效。”顾厌将他小心地放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现在只有一种办法能暂时压制，让你恢复清醒。临时标记。”

沈辞混沌的脑子里炸开一道惊雷。临时标记？让这个冷漠丶龟毛丶深不可测的Alpha咬自己的脖子？生理的本能叫嚣着渴望，残存的理智却在疯狂拉响警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顾厌用不容抗拒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道按住肩膀。

“沈辞，看着我。”顾厌单膝跪在沙发前，迫使沈辞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沈辞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最清晰的是一种郑重的承诺：“这只是应急措施。一个临时的丶最低限度的标记，只为了压制信息素风暴，让你恢复理智。我不会做任何超出你意愿的事情。相信我。”

那眼神里的郑重和“相信我”三个字，像冰水浇在沈辞滚烫的神经上，带来一丝奇异的清明。在信息素狂潮的裹挟下，在身体本能的强烈渴求中，顾厌的这份克制和尊重，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令人心折。鬼使神差地，沈辞放弃了挣扎，身体微微侧转，将脆弱的丶散发着浓郁孜然味的後颈腺体暴露在顾厌的视线下。这是一个无声的丶带着巨大风险却又不得不做的许可。

顾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悸动。他俯下身，冷冽的雪松气息将沈辞完全笼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腺体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沈辞紧张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预期中的疼痛。

下一秒，尖锐的刺痛伴随着Alpha犬齿刺破皮肤的感觉清晰地传来！

“嘶——！”沈辞倒抽一口冷气，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就在那剧烈的刺痛感爆发的瞬间，一句带着哭腔和强烈不满的吐槽，如同本能般冲口而出：

“靠！顾厌你技术能不能行？！是第一次啃鸭脖吗？！轻点啊！疼死老子了！”

正全神贯注丶小心翼翼注入安抚性信息素的顾厌，动作猛地一僵。他差点被这句石破天惊的吐槽呛到，一股强烈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冲上喉咙，被他死死压住，只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震动。他强忍着笑，犬齿却下意识地放松了些许，注入信息素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雪松的冷冽与孜然的霸道在腺体深处奇异地交融丶中和，如同甘霖浇灌在燃烧的荒原上，那失控的丶灼烧灵魂的火焰，终于被一点点安抚丶平息……

不知过了多久，顾厌缓缓擡起头，犬齿离开，一丝殷红的血珠从沈辞後颈细小的伤口渗出，很快被顾厌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小心擦去。标记完成。空气中那狂暴的孜然风暴已然平息，化作一种慵懒而温顺的气息，依恋地缠绕着顾厌的雪松味。

沈辞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身体深处那可怕的灼热和空虚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丶带着轻微酥麻的疲惫感。意识彻底回笼，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包括他那句惊世骇俗的“啃鸭脖”吐槽。

他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看着眼前单膝跪地丶正仔细处理他後颈伤口的顾厌。男人低垂着眼睫，侧脸线条在书房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那冷冽的气息依旧，却不再拒人千里，反而像初雪後的松林，带着一种沉静的包容。

沈辞的心跳莫名有些失序。不是因为标记後的生理依赖，而是因为顾厌这个人。在那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凭借Alpha的绝对优势和生理本能强行完成彻底标记，但他没有。他克制着，尊重着，甚至在那种时刻，还被他那该死的吐槽逗得差点破功……这个顾厌，真的和这个世界里所有的Alpha都不一样。

後颈被咬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麽。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但这次，对象不再是顾厌，而是这套该死的丶操控着Omega命运的规则！

他猛地推开顾厌的手，动作有些虚软，指着自己後颈，声音带着劫後馀生的嘶哑和冰冷的讽刺：“看到了吗？顾老板。这就是你们Alpha的‘特权’？一个临时标记，像给牲口打烙印一样！什麽信息素契合，什麽生理吸引，都是狗屁！本质就是一套生物性，奴役烙印！把Omega变成Alpha的附属品，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无法做主！操蛋的枷锁！”

他发泄般地吼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厌，想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看到被冒犯的怒火或者不屑。

然而，顾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指尖。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顾厌缓缓站起身，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却没有带来压迫感。他直视着沈辞的眼睛，眼神深邃而认真，没有一丝玩笑或敷衍，用一种近乎宣誓般的郑重语气，清晰地回应道：

“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辞後颈那刚刚愈合的微小伤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就是枷锁。”

沈辞所有的愤怒丶所有的控诉丶所有准备好的激烈言辞，都在顾厌这简单而沉重的五个字面前，瞬间哑火。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厌。

他说……什麽？

他说……这是枷锁？

一个顶级Alpha，一个规则的既得利益者，亲口承认了标记制度是……枷锁？！

空气仿佛凝固了。书房里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丶尚未完全平息的信息素，以及沈辞胸腔里，那一声比一声更加清晰丶更加紊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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