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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没来?
-滕匪,我生气了【微笑】
“师妹,进来化妆喽。”二师兄眉开眼笑地提醒。
孟月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扣,起身前往化妆间。今日戏台有两场表演,第一场便是他与大师兄的《牡丹亭》。
这个叫作“古伶”的戏台是他外公的心血,门下弟子传承颇多,他自小受到熏陶也就沉迷其中,所以有时戏台接到邀约只要学校没课他就会过来唱上一曲。
然后话说回来。
“脸色看起来不对啊师妹,眉头皱得能蓄水了都,”大师姐坐在他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镜子描花脸,“给姐说说咋回事儿?”
“啊,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孟月渠也拿起工具给自己化妆,“就滕匪.....”
“好的我知道了。”大师姐打断他。
孟月渠转头呆滞地看向大师姐,迷茫地煽动长睫。仔细想想,戏台里的人好像都知道他和滕匪的关系,从小吵闹到大,估计也习惯了。
然后话说回来。
前两天他拜托亲哥帮他一起抢了最喜欢歌手的演唱会,要问他偶像和竹马更想选择谁呢,起码在演唱会上他还是会选择偶像的啦。启程飞了趟新加坡回来,错过滕匪的球赛,惨遭竹马冷脸。
那今天他有昆曲演出,滕匪就像报复他似的,也——
不来了。
以往每场戏,滕匪从未错过。
孟月渠发下最后通牒,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滕匪再不顺驴下坡他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爱来不来,爱看不看。
下次还敢。
手机震动了一声儿,但孟月渠忙着化妆,没有看到。
古伶戏台位于苏州桐桥老街中部的主建筑,精致的雕楼,顶部为龙凤雕刻棚顶,垂透雕花篮挂柱,门窗皆雕刻成花窗。
戏台里面,台上背景雕刻老书画家谢孝思的梅花图,后面是传统,两边出将,入相耳门雕一根藤挂落,升华出浓浓的古韵。
孟月渠穿上了戏服在内阁的区域静候入台。
他刚听到师兄姐说,今天来看戏的人有点多。其实听曲儿看戏的受众还是偏多向化,但学戏的人却很少了。
孟月渠也会想,若不是外公的原因,他还会学习昆曲么?
“师妹,该上台了。”大师兄一身柳梦梅装扮,嗓音拉回孟月渠扯远的思绪。
“嗯,好。”孟月渠轻声应。
伴随曲笛声奏,幕帘拉开,孟月渠轻捻衣袍作势,开嗓。
婉转水袖间的玲珑绣线,清丽婉转地戏腔,匆匆而走的舞美身姿,在他们台下这些看客逐渐眯起的双眸里如同翩然归去的彩蝶。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那般惊艳。
“原来姹紫嫣红红开遍,似这般都附与断井颓坦。良辰美景奈何天,便尝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孟月渠饰演“杜丽娘”的旦角如泣如诉的戏腔。
这一句唱得一字多息,分外凄凉,看客们仿佛被带入其中,全场都被这无可形容的高雅演出震惊的鸦雀无声。
世人皆说:游园一曲,惊梦百年。
曲终人散,台上人儿谢了幕,台下的人还在平复心情。落座在前排的单独位置檀香木案上的龙井茶香寥寥,升腾着热气,身穿简单棉质白t的男人抬起手轻轻鼓掌,小臂线条流畅结识,青筋浮现,手腕儿带着腕表。
他这一鼓掌,那些人纷纷迎合着,在热潮还未散去之时,男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孟月渠看见了滕匪。
青年像故意不想被他发现,专门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英挺的面庞没什么表情。
他脸上的旦角妆容秾丽,对滕匪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头上流苏发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整个人看起来俏皮灵活得很。想到自己还在气头上,飞快地移开视线毫不留恋滕匪的目光退场了。
“真生气了?”滕匪来到化妆间,长指曲起扣了扣孟月渠的桌面。
孟月渠没理他。
“我这不是来了么?”滕匪用腿勾了一张凳子,姿态懒散地坐了下去。
“哟,哄着呢?”二师兄进来拿东西,见状抬起下颌说。
滕匪点了点头。
“不要坐我旁边好吗?好的。”孟月渠冷冷道。由于唱曲儿的缘故,他嗓子比正常男性说话的嗓音要柔和一点儿,尽管冷了音调,可听起来并没什么杀伤力。
“来劲儿了是吧,”见孟月渠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卸妆油膏,滕匪顺手将那白色小瓶轻轻推了过去,“等你卸完咱俩再好好唠唠。”
“谁要跟你唠。”孟月渠一手薅过卸妆油膏嘟囔说。
滕匪闻言乐得不行,旦角妆造不好卸,不像普通人化妆稍微用油擦一下洗面奶清洁就可以了,一不留神油膏就浸到了眼睛里面去,贴着头皮的发饰也要小心地拆卸下来。他从小就搭手帮孟月渠卸妆,这会儿人闹脾气也不能闲着,还是得找事儿做,免得待会儿火气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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