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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第2页）

今日北风本就大，宁芝让他打马而过的风带的缩脖子，那马踢完人，秦彪的马鞭一圈儿甩下去，更抽翻了一群人，都躺在地上哀嚎，他把马儿将过去，马头直抵宁芝的竹蓬小舆，鼻息都快喷到宁芝脸上。

宁芝躺靠在舆轿上，左眼一跳，青斑狰狞，冷笑着瞧他如何。

果真阎王遇罗刹，他碰上对手了，秦彪骑在马上，也不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山西的时候，没少听家里人说这婆孙俩干得缺德事儿，姑姑就是让他们逼死的，马鞭子收起来，他趴下些在马背上，故意打量底下人，笑道：“哎呦！瘫啦！废了？”

“我说，腿脚不便就不要麻烦别人带你出来了，你看你，如今没官儿做了，又难看成这样，跟条地上爬的臭虫似的，干嘛还出来吓人，还要麻烦人擡你，怎麽，家里穷的实在揭不开锅了，到这儿讨饭来了？”

“这样，死瘫子，爷爷看你可怜，你只要爬下来，跪下给爷爷磕两个响头。”向旁边的马车一指：“给这车里的人也磕两个……不！三个！他比我大一辈儿，给我们都磕了头了，爷要高兴了，可怜你个丑八怪死瘫子，或许赏你一口吃的！”

“你找死！！！”他一句一个死瘫子，宁芝让他气得眼角抽搐，中风的嘴里又流下涎，话都说不利索，只指挥小厮，让：“打！打！！！”

小厮们从地上爬起来，虽不敢去打秦彪，不认识，一看身上穿的，也知是贵少爷，只去打庄上的穷民们，争牛争羊，又有几个要进仓抢粮，牛羊乱奔，散作一团，吵嚷不绝，打斗不歇。

护军们见舅少爷力孤，早帮忙了，因怕都是官家，给府中惹官司，这祖孙俩可都是极会讹赖污蔑人的，便都趁着力气，只做呵止。

宁芝只在轿上拍着轿子，红眼流涎叫个不停：“打！给我打！！！”

混乱中，牛羊乱走，人也乱冲，秦炎远远见有牛群在此，早戴了个雪笠遮住了一头红发，见车里人一见打群架就兴奋，要下来凑热闹帮忙，赶忙拦他回去，不敢下重手，所以拦不住，就叫缩在里头听见宁芝声音就吓得更哭的爱妹帮忙。

爱妹也拦不及，手里擦眼泪的猩红汗巾子都叫公子扯丢。

人到底跳下去。

北风一飘，飞在空中，牛群隐隐看着那块飘在空中的巾子燥动。

秦彪纵马踩人，一鞭一个，正打得起劲。

“啊啊啊啊！”却听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原是宁芝见了马车上跳下来往这边笑着奔过来的人：“鬼！鬼！索命！索命来了！”

人群中也爆发出几声惊叫，却不是叫宁茸。

感一块儿东西蒙上脸，宁芝的视线就变的一片血红，肚腹剧痛，口里出血，就那麽丧生于牛蹄牛角之下。

秦炎早抱着茸茸躲远，秦彪的马也让惊的跑开了，打斗争抢的人群也早散开老远。

衆人里多有被发疯的牛顶伤的。

刚才牛群疯也似的奔过来时，宁芝带的擡轿的小厮们都怕，见命最亲，惊叫着一哄而散，如今见主子身下的小轿都让踩烂了，主子也死了，担不下这责，人群中便有人跳着叫：“宁家的杀人了！杀人了！”

有人要去拽宁茸，又有人去拽秦彪的马，拽住护军们每一个不让走，直叫唤他们杀人，有小厮已叫着赶忙跑去报官。

秦炎只护着茸茸眼神冷下，把一衆宁芝的人吓得不敢过来，但也围住不让他们走，叫个不停，只说宁家公子杀人了。

地上的宁芝已肠穿肚烂，眼珠子都让牛群踩出来了，差不多是滩肉酱了，人还不敢过去给收尸，因为牛群的疯性儿还没消尽，还在尸体周围顶那块红巾子。

出了人命，眼看事就要闹大。

秦炎眉头蹙起，再往怀里一看，只见茸茸不知让疯牛踩死人吓着了还是怎麽，眼神发直，怔住了，吓得他赶忙把人脸拧过来不让他再看血肉堆，摇着人急叫：“茸茸！茸茸！醒醒！别怕！醒醒！”

宁茸很快就醒了。

他不是让吓着了，是刚才突然面前有个老头现身跟他说话，他见那老头眼熟，仙风道骨，好像在哪儿见过，脸很熟。

老头将他眉心红痣点了一下，他只觉进了什麽东西，眉心一阵剧痛，心里也像清醒些，听那老头大笑着道：“了！了！”

忽一下散开，又不见了。

一醒来，往凌乱的四周一转，并不见那老头，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听周围都指着他们：“杀人了！宁家公子杀人了！不许走！杀人了！”

脑子又嗡嗡的，心上也一紧。

眼珠儿一转，突然，眼睛往上一翻，直直晕过去。

秦炎忙抱起他踢开拦路的人上马车，叫：“快回府！”

衆人也都吓坏了，秦彪再不同人缠，不顾一切策马要跟，急得满嘴脏话：“娘的！他怎麽了！怎的了！艹！”

又回头冲也被宁茸这突然一下吓得停止叫嚣的衆人道：“我表哥要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们狗命！老子跟你们府里没完！”

护军们见小公子出了事，也再顾不得留人口舌和律法之事，动了刀子，寒光闪闪的腰刀一拔，这些人才知道怕，主子又让牛群踩死了，哭丧下脸，赶忙瑟瑟让开。

马车里，吓傻了的爱妹直围着秦炎抱着的昏迷的人哭说：“公子怎麽了？公子你别吓我！”

一行人三魂没了七魄，急如旋风似的把人往府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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