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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润慢吞吞往殿内走,半晌又跑出寝殿,哑声喝道:“王长全。滚进来磨墨。”
殿外白雪皑皑,脚印逐渐为雪遮掩,像灰色的泥斑。
*
今年比往年都冷。
雪一场场地下,天气一天天冷下去,文宗朝的老人多,终于,早朝的时辰往後推了两刻。
腊月底有天赵彗之从宫外回来,刚坐下换棉靴,便听见宫墙下方嬷嬷和谁在争执。
“……那不能的!”方嬷嬷以为皇後午睡,压低声音道:“陛下是提拔了李相家的大公子,可我听说那是李公子自个儿才华出衆的缘故,并不是要拉拢李家罢。他们两小时候可是仇家!”
另一人的声音凄厉沙哑些,咯咯笑道:“嗐,老姐姐,我也就是听太後娘娘见陛下时提了一句半句,你急什麽。可你想哇,陛下过年将二十三了,便是女儿也没有一个,你们娘娘待陛下冷冰冰的,入宫三年有孕没有呢?陛下添一个妃子是眼见就有的事。不是李家就是元家。”
剩馀的交谈,赵彗之没有听。
他反复擦靴子底的雪水,想了想,将魏小静寄来的血玉又稳又准地丢进桌案最底层的抽屉里。
此时再相认,还有何意义。
他是对傅润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该到此为止了,不可再进一步。
两月前他在一破瓦舍找到师兄的信使,托其寄信,金匮大雪封山,师父的回复今日才送来。
赵彗之平复呼吸,展开印有金匮十二景的信笺,瞳孔微缩:
[若如你所言,人主脉象急促微悬,似是长年累月吸食寒毒所致,假以时日,命如残烛矣。]
[归否。]
师父算过一卦,明年春末即将坐化,因此每日仅食一枚梨丶两杯茶,无法进京为傅润诊脉。
而让他带傅润去江南……大抵也是不可能的事。
老和尚洞悉人心,省却若干文字,依旧只问他一句“归否”。
赵彗之盯着这两个字,倏地听见宫人打梆子的声音,恍然回神,不觉已入夜。
*
腊月三十除夕,禁宫设宴,三品以上大臣及命妇俱入宫除旧迎春。
“陛下与皇後怎麽了?”
傅润握着酒杯凭栏望月,闻言瞟了一眼上前祝酒的程淑人,“赐座。”
程氏笑眯眯谢恩,又道:“陛下比皇後长五岁,若是小事,老身想丶陛下该让着娘娘些。”
这是“劝和”。
傅润:“是他好端端给孤摆脸色。孤没有惹他。孤甚至——没什麽。”
“哦……那陛下明年要选秀女麽?元尚书家的十二娘端庄大方,颇晓诗书,仰慕陛下已久。”
这是一招不行改“说媒”了。
程氏德高望重,哪家闺秀好,她心里有数,轻易不会点明,点明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楼下文臣武将紫袍红衫,默契地分列而站,手持酒杯,面含渴盼,涌动着“催婚”的暗流。
傅润冷不丁发了呆性,也不知是想和谁吵架,拍案怒道:
“她个养在闺中的女孩儿,仰慕孤什麽!元勉呢,传他来。”
周总管小心翼翼问:“传……敢问陛下是要怎麽传?”
傅润冷哼一声,扫视“翘首以盼”的大臣们的傻脸,比较各家才俊子弟的年纪,徐徐吐出两字: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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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潜意识就想惹赵彗之生气,净挑错误选项回答,反正他是皇帝嘛,料定“老婆”不能拿他怎麽样。但是,陛下不知道这是一本耽美小说,赵六生气了,除了造反,还有别的办法“折磨”陛下(呃也算是预警,本文後面有an那个gry的互♂动)。
下一章本卷完,我不确定能不能在明天晚8点前码完,不要等哈,说不定会迟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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