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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陶先嘴上着急,精神状态明显放松许多。他可管不着李轩昂一个小辈的死活,能把李相从案子里撇出来就很好了。
稳住掌握他们所有秘密的李相,慢慢销毁结党谋私的证据,再倒戈于陛下以求自保。
在场的“李党”十个有九个是这麽想的。
宦海凶险,哪有全心全意的仰慕,哪有所谓志同道合,只有钻营投机和两面三刀罢了。
傅润忽然想起关在济天殿地底下的傅璨,神色莫测,“孤与李轩昂积怨已久,诸位不察而已。”
衆人脸红,俱会意,低头垂手不言语。
再说下去,当年他们又是如何轻视身为二皇子的陛下——难道陛下对他们不是“积怨已久”吗?
此时殿外有一位姓焦的翰林焦急地擦汗,频频引颈眺望殿内局势。
傅润喝茶,蹙眉哑声道:“传那翰林进来。”
焦翰林与李轩昂交好,规规矩矩行拜礼,一时忘却触怒圣人的恐惧,大喇喇为友人不平道:
“陛下万岁万万岁。微臣听方才这位公公宣读罪状,其中有一则死罪是‘藏刀入觐’,按律当斩。”
“怎麽?你以为不该斩?”傅润眸色幽冷。
焦翰林急得大脑一片空白,实在顾不得礼数,梗着脖子问:“微臣只知道为君者当一视同仁。”
双手笼在袖中想心事的赵坼眉心一跳,怒目而觑。
焦翰林见状当即抓住脑海里的灵光,质疑道:“赵将军时常佩甲带刀入宫,陛下宽仁,从未降罪。微臣斗胆,心想这或许是赵将军位高权重的缘故。那麽十九日晚的宫宴,赵将军的义子手持短剑砍中李副使右肩(李轩昂的官职之一),陛下又是什麽打算?一视同仁否?”
傅润大怒,摔了镇纸,道:“你个混账。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了,敢这麽和孤说话?!”
赵坼比傅润还恼,怀疑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是受了傅润的指使丶明褒暗贬泼脏水搞事情,虎目圆睁,面露凶相,护短道:
“那是老子带的剑!陛下,臣有罪,臣藐视天威,领罚就是了。”
……
当衆挨了二十七下板子的赵坼怒气冲冲地回府,见人就问:“欃枪呢?”
赵夫人连忙拦住他,拧眉啐道:“你休想再祸害我的嫁妆。上回的箱子还缺好木头补呢。”
赵坼一听,挠挠头,吩咐管家把人喊来,先同夫人诉苦道:“夫人,我今天是彻底丢脸了!”
赵夫人:“你那脸皮厚的——前所未有,还怕丢麽?”
赵坼敢怒不敢言,见赵彗之来了,骂道:“我那天便说过你!你爹尚不敢随意带刀入殿,怎麽,你能耐了,真以为自己是傅润的暗卫啊?岂有站在明处的暗卫!他把你送给我,让我认你做义子,就是不要你(跟着)了!你听懂没有?小兔崽子!爹爹为护你,挨了好大的羞辱!”
赵彗之黑眸沉沉,“我……忘了。不是有意的。父亲要教训我麽。”
赵夫人握住赵彗之攥成拳的手,温声道:“不教训。有娘在,他敢!”
赵坼一噎,突然意识到幼子和其馀五个养在身边的儿子不大一样,眼眶微红,动了慈父心肠。
“没丶没事,你娘说的对,爹爹不教训你。宫规多繁琐啊,你在乡下老家无拘无束的,在……对吧,傅润也不逼你守规矩,你哪里记得住这些!咳,那什麽,都是太监看人下菜碟,他们怕老子,不敢搜爹爹的身,你跟着爹爹,又是傅润曾经的暗卫……说到底是太监的错。”
赵彗之:“连累父亲受罚,是儿子不孝。但请父亲恕我不能後悔。”
赵坼声音沙哑:“什丶什麽?”
赵彗之:“带剑入清凉殿。我不後悔。”他发誓要永远保护他。
“哦丶哦。那是。你救了陛下,对我家来说是好事。”
好事。
他们夫妇看着小儿子一天比一天丰健俊朗,听着亲朋下属的夸赞,胆战心惊,噩梦连连。
也许觉圆月正所言不假:
此子聪慧过人,生当如彗星。
五色光芒,锋角毕露,耀极而……夭。
赵坼打了个寒颤,想起什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圣旨,拍了拍赵彗之的肩膀,夸张地笑道:
“好小子!你救驾有功,喏,陛下今日大朝亲手写的圣旨,破格封你做京畿禁军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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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赵六的事业线终于浮出水面了。FLAG越多,越没有事,放心心d(ω`*)
谢谢大家的海星,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那就从本章开始,在作话里放一点现编的“史料”,我很喜欢这种後世视角的“回顾”,希望大家喜欢。
【《国朝拾遗》正安二十六年万卷楼钞本】赵欃枪,将军坼义子,京畿长天河人也,性勇介,少随帝巡江南,数有功。四年夏,李轩昂行刺,帝遇险,太监刘福妨害之,急不能走,左右大惊。时欃枪随父坼入宫,跪坐于侧,淡定自若,拔剑而掷,正中其肩。遂以白身授官,赐玉带丶虎头豹尾金符,拜京畿禁军都将,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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