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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第1页）

折辱

到了初五，朋友圈对于亲戚之间虚情假意互相拜年疲软。方乘单位同事的老婆发类似意思的朋友圈，我点了个赞，评论两句。

她很快回了。我发微信，问她出来聚餐不。

她堪称秒回。街上特色好吃的餐馆，初八才营业，只有一些财大气粗味道一般的连锁餐馆强势营业中。

她叫上一个朋友，三人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餐厅相聚。

大家不熟，没什麽相同的生活经历。这个时候出来，就为了逃避应酬家里衆多亲戚，带孩子的重任，以及下厨房却没得热菜吃不宣于口的报复。

学姐和朋友袁姐初中一个学校，高中分开，大学毕业後在同在政府大楼上班，交往多起来。

她们主聊天，我多附和，与她们一个鼻孔出气。

结婚的就没有不吐槽老公，婆婆的。翻来覆去都是那点子陈年老套。恨得咬牙切齿，说得一无是处。但是实际上，怨气像黏在婚姻上的汗水，阳光一照，又蒸发了。

可能她们对自己的话题厌烦了。反正总在那，房间里的大象，移移动不了，小也缩不小，翻来覆去那点眼见心烦的破事，重心转移到我身上。

袁姐笑言：“听我们说这些很烦吧。”

我当然笑着否认。

她应该是听学姐提起过我，说：“哎，没结婚就是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享受单身生活。”

我说：“怎麽会呢。结婚有结婚的好，单身有单身的烦恼。”

袁姐仰头笑，“哈哈，你这学妹···刚刚听我们聊了那麽多婚姻琐碎，就像是身上的跳蚤，抓也抓不完，甩也甩不脱。”

学姐也笑。“你太坏了，大过年的，别吓坏我学妹。人家才跟未婚夫甜甜蜜蜜订婚呢。”

袁姐自打嘴巴，“哎，真对不住。这酒太丝滑，嘴巴没留神。你别在意啊。你们俊男美女，家里条件也不错，男方家长给力，比我们这少了一大半的烦恼。”

她才三十出头，妆容还算精致，服装配饰中档价格，商场老牌子。她在南方某重点大学最好专业本硕连读，和她老公是高中同学。

男方独子，她独女，公婆家强烈要求儿子回来，她只能随着男方，放弃外人眼中光明前途无量的好工作。

她依靠自身实力和专业对口，双方家长的关系，在单位一路平步青云，就任单位科局级职务。按理说，在本市相当好的生活。

她口中难以摆脱的遗憾，可能是一对要上小学的双胞胎女儿。

我喝了口柠檬水，“听起来是很不错。”

她们俩八卦看着我。

我说：“我的情况，不能总是男方家付出。最近一直在找工作。我也想像两位姐姐一样，工作家庭两手抓。做家庭主妇的话，真的很不甘心。”

学姐说：“哎，这就是僞命题。人啊尤其是女人，生了孩子，精力有限。实话说，身体大不如前。我倒是羡慕家庭主妇，只用顾一头。像我们，家庭主妇不像主妇，事业上也没什麽好追求的，做的再好啊，提升的都是男人。家里男人还会怪我们两手抓，两手空。”

袁姐深表认同。

学姐紧接着说，“我看你家那位很负责。我家孩子跟着他爸去单位，小方陪了好久呢。我家娃好喜欢他，说他有耐心，知识渊博，帮他做手工作业宇宙飞船，还得全校一等奖呢，高兴了好久。不像我老公，做了一会没耐心，打发孩子去网上找视频。”

袁姐若有所思，“我老公以前也这样。哎，结婚以後，就是个最庸俗的中年人。”

我和学姐都没法圆话。

袁姐喝多了酒，要去洗手间，顺便补妆。

学姐说：“小陈，你别见怪，我同学家里就她一个，读书好，考了好大学，和她老公谈恋爱工作都顺风顺水。年纪不大，在单位说得上话。毕竟是女人，当个小官，工作忙压力大，没时间管孩子，只能交给老人。她妈现在还和她婆婆犟着呢，听说过年吃饭都不打招呼。”

我点了点头。

她搁下筷子，喝了一口酒，“你叫我出来，想知道你那口子在单位的一些事吧。”

我笑，微微点头。

“老实说，我老公还是觉得小方屈才。可是没办法啊，在大城市不也是人情世故第一。一个单位大多是庸才，有三个做事的顶天了。会做人，有关系才走得远。人才，值几个钱······”她说着摇头叹息。“你看我这个朋友，为什麽难受。你以为她考了好大学好专业了不起了？还不是靠着两家人的关系，别人才准她升的这麽顺利。她干得也憋屈，太过锋芒人家不屑，也招人眼红。只能维持中庸之道，不停地开会开会···她看到以前不如她的大学同学在广府大展宏图，一个月四五万块，你要说多累也就那样，大部分时候双休。不过借着进入行早。找了个同行老公，两个人加起来怕是十万不止。想想我们工作好几年一年加起来才这个数。”

她一口气说了这麽多，我替她斟了半杯酒。

她问我，“你在咖市上过班，这里没得比。落差大啊。那边工资还不错吧。”

我摇头，“也没多少。我工作没几年。”朝她比了个数字，“挣不了大钱。”

她半信半疑地笑了笑，“怎麽就想着回来呢？”

这触及我的伤心往事，无奈叹气，“我从小城市出去的，始终融不进大城市，干脆回来。”

“你回来，把大城市的小方带来了。真是很厉害。他家里人蛮开明啊。”

我扯一点笑意算作回应。

袁姐快步走过来，向我们道别。她说刚接到电话，老公催她回去带娃。我们自然是说先回去吧，带娃要紧。她向我道谢，说有空再约。

我们吃了会东西，学姐说：“不瞒你说，幸亏我只有一个孩子，家里有老人帮忙带。可是所有人还是觉得做母亲的应该主力带。他们一个劲催生二胎。哼~给我100万都不得生。你说是吧。”

我点头。

“不过婆婆那关难过。现在又开放二胎······哎，我看小方是有主意的人。其实只要男的把正，公婆那边当耳边风。”

我有一丝不自在，“对。如今肯实打实给出真实建议的人好少了。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买了单，走出餐厅，两人钻进车里。我递给她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串玫瑰金手链。她看到的一刹那，喜出望外，“小陈，你又请我吃饭，又送这麽贵重的礼物···没必要···”

“李姐，贵重的礼物应该姐夫送。我作为学妹只送好看的。你戴着看喜不喜欢。”

她推辞几句。她家市中心郊区都有房子。新近搬到郊区暖房，自然送到郊区。又说了几句客气道谢的话，打开礼盒，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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