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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第2页）

覃淮立于门前，指尖摩挲着袖中兵银。

兰沅卿靠在马车侧，远远望着那扇半掩的木门，静默不语。

“你可要随我进去？”覃淮偏首问她，语气温和。

自从幼年时经历寒冬柴房一事，兰沅卿对类似的屋子总是避之不及。

“我不进去。”

兰沅卿的确不想进去，若是她一个人也就罢了，自然也能进去瞧瞧，可眼下有覃淮在，她也乐得支使他去做。

她遂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药铺後院，“你进去吧，我在後院转转，也许能看出些异样。”

覃淮点头，未多言，推门入内。

门後果然布设巧妙，方寸之间却藏九重机关。幸得兵银为引，老账先生才自暗处缓步而出。

那是一位面容清癯丶双目微盲的老者，身着粗布药衣，闻声辨人。他接过兵银，指腹微触，未语先跪。

“老奴谢侯府旧恩，未敢忘也。”

覃淮扶他起身，道：“李阿公叫晚辈来，是查去年冬日南仓之失货。您这里，可有旧帐存底？”

老账先生不答，只缓缓引他入内堂。

而此时，兰沅卿已绕至後院。

後院极静，几近荒废，唯有一口旧井，井边有一块长石压着半卷裂开的麻袋，袋上绣着“南三号”几个小字。

她微一蹲身，指尖探入麻袋中，指触一层碎绒。

是雪绒，带着霉气，却极干净。

她神色微变，随即站起，欲再查井中，却忽听前院有轻响传来。

——是覃淮。

他推门而出，眼神在她面上一掠：“走，我们得赶去‘南栈’。”

“南栈？”兰沅卿紧随其後。

“老账先生只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覃淮边走边低声：“一张发货单，上头写着‘南三号仓雪绒丶药酒，合共十三车’。”

“落款人，不是李远思。”

“是——”他顿住一瞬，眉目间露出异色，“李家大房嫡子，李长仪。”

兰沅卿骤然停步，脸色一白：“李长仪？”

她那位大表哥？

“他不是年前病逝了吗？”

“你记得那批货是何时失踪？”

“去年腊月。”

他们那时候还在西州，听到消息的时候甚至还在原野上纵马呢。

“李长仪，是腊月初五‘暴病而亡’的。”覃淮眼神锐利如刃，“而这张发货单，落款是腊月初八。”

——三日之後，死人写了发货单。

两人对视一眼，皆明白这其中不寻常。

“南栈，靠近旧码头，是李家早年用作转货之地。”覃淮语声微紧，“若真是有人借死者之名操作旧仓，那真正的转运点，就在那里。”

兰沅卿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覃淮颔首，声音低而坚定：“去。”

他转身吩咐十三：“你带两人随沅沅一同前往南栈後门，护好她，任何风吹草动，先护人，再动手。”

十三一抱拳，沉声应道：“属下明白。”

兰沅卿本想开口说什麽，却终究没说出口。她知道以自己的手段，不足以自保，也知道覃淮一向谨慎，他不说那些软话，却句句是护她周全。

她点点头，语声微哑：“我会小心的，淮哥哥。”

覃淮回头看她一眼，眸色沉稳，未多言，只自怀中取出一枚竹哨递给她，“若有异动，一吹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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