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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第3页）

赵李氏心中微慌，忙又凑近些，笑里带怯：“太尉一向最疼我……若我真有法子，又怎肯烦你？”

程筑冷哼一声，终于转头，目光凌厉：“你还敢说？你信誓旦旦同我说兰沅卿已死，叫我放手去做。如今人却安生立在镇北王府，你是当我眼瞎麽！”

他才动手，就发现层层阻力不对劲，遂派人去打探。

谁知这一连打探了快十日，才终于听到点风声。

说是那个兰沅卿根本就没死，还好端端给镇北王生了个女儿……

这怎麽了得？

他现在还有大业未成，定然是就不能跟镇北王明面上撕破脸的，自然只有憋屈的退回去不管。

连带着田口村那庄子被烧被毁的，还有那些个兵具，也都不能再有什麽动作了。

赵李氏心口一震，脸色微白，忙低声：“我……我不知啊……谁想她竟没死？太尉息怒，我也是被蒙在鼓里。”

她慌忙又伸手去握他大掌，柔声哄劝：“夙苓如今在吴国公府过得也不顺，当真是步步维艰。若不是指望着你，我早撑不下去了……”

程筑闻言，冷眼睨她，复沉默半晌，忽然淡淡道：“你不是与兰慎贤的那个妾室有来往麽？”

他嘴里那个，自然就是兰太傅年轻时醉酒失去态丶不得已在潮州纳的那个妾。

当年进府时，兰夫人给她赐名如意。

赵李氏闻言，指尖一颤，几乎要把手中罗帕拧碎。

她原本只当程筑随口一问，不料那眼神凌厉森冷，直刺人心口。

她心底登时掀起一阵惊慌，唇角却仍勉强勾起一丝笑，低声道：“太尉怎连这些都知？我不过偶尔与那妇人说过几句，哪里敢真同她深交。”

程筑冷笑，胸膛里闷出一声低哼，似是讥刺，似是怒极：“你以为瞒得过我？”

“原是潮州带来的小妾，心比天高，既是兰慎贤屋里的人，偏又日日不甘于妾分。你们妇人暗地里拉扯，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赵李氏被说中心思，脸色顿红，急急辩解：“我不过见她可怜，偶尔递过些脂粉首饰，权当打发她说些府里闲话，哪敢真托她什麽大事。”

程筑目光冷峻，须臾才压低嗓音道：“可惜你这点小心思，不顶用。”

“可你也该知道，只要正室一日不倒，那小妾便永无翻身之时。若真想借她手做事，必得她自己走绝路。”

赵李氏心头突地一紧，隐隐猜到他话里意思，却又不敢细想。

只听程筑冷声续道：“你去引她出来，我自有人送上一味药，三日後方发。”

他目光阴沉，字字如铁：“到时你先在她茶盏里下去。待药力暗暗潜入，她便已活不成了。”

“……可你须哄她信这药无色无味，能叫兰夫人身子日渐衰败，却绝无痕迹。”

“她心底怨气深重，定会将此视作翻身之机，你需告诉她，这药需用特制的香粉熏上三日，日子一到，必须立刻下在兰夫人盏里。”

世人都知兰太傅最重礼数，那妾室所生的一对儿女全都挂在兰夫人名下，听说平日里都不许去见他们那位出身低贱的母亲。

那个妾室平日里在兰府，估计也就是个透明人，不得夫君宠爱，也没有儿女在膝下，那麽多年，难道心头就没有怨气？

那是不可能的。

程筑冷冷一笑，须发间透出戾气：“三日一过，她身死药发，自是人赃并获——旁人只当是主母毒了她，与你我何干？”

赵李氏手里罗帕被拧得皱作一团，指节都发白。她心底一阵翻涌，呼吸急促，几乎要脱口拒绝。

可随即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当年长姐为了兰沅卿那个小贱蹄子，竟敢派人烧她嫁妆，折损了她多少体面银钱；

这些年来，她在吴府丶程府间左右周旋，连上门求见亲姐姐一回，都被冷冷挡了回来。

亲姐姐又如何？既不认她，不顾她，还总拿着所谓“兰家主母”的体面压她。

想到这里，赵李氏唇角不由自主地扯紧，眼底浮起一抹狠色。

——既然她不把我当妹妹，我又何必把她当姐姐？

她缓缓擡眸，迎上程筑那双森冷如刃的眼睛，指尖微颤，却终究还是咬牙道：“好，我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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