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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时雪是哑的(第2页)

“第三步。”他忽然说。

柏朝茫然地擡眼,终于撞上他的视线。很深,像某种看不到底的静潭,表面平静,底下却像藏着汹涌的暗流。只一秒,她就溃败般地垂下眼帘。

“辅助线。”他继续,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微放慢,像在拆解一个精密仪器的步骤,不容打断。“你作错了位置。冗馀。”

他擡起空着的那只手,食指在空中虚虚一划,勾勒出一条看不见的线。动作干净利落。

“应该从这里,连接这个端点。”他的指尖点向她卷面上某个坐标,“会産生两个相似三角形。直接导出等比,省去後面六步推导。”

柏朝怔怔地“看”着空气中他划过的轨迹,大脑飞速运转,那道卡了她许久的关卡突然被一道闪电劈开,豁然开朗。她嘴唇微张,极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恍然,停下了讲解。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零点几秒。

寂静重新笼罩。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归还卷子的意思。只是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麽,或者仅仅只是在看。

那沉默变成了另一种酷刑。柏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窒息,甜蜜又痛苦。她快要站不住了。她需要立刻逃离。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倾身,几乎是一个笨拙的抢夺动作,从他手中抽回了那张卷子。纸张发出刺啦一声哀鸣。

“……谢谢。”

两个字破碎不堪,几乎被挤压成气音,从她颤抖的唇缝里漏出来。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她攥紧卷子,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朝着完全背离家的方向仓皇逃去,脚步凌乱得差点绊倒自己。

叙春阳留在原地。没有转身去看她逃跑的背影。他缓缓收回还悬在空中的手,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拈了一下,仿佛在回味刚才纸张粗糙的质感,或是那瞬间即逝的丶她指尖冰凉的触感。

他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那片深潭里终于翻涌起的丶无人得见的细微波澜。然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假期午後的图书馆,旧书页和尘埃混合成一种特定的寂静,沉甸甸地压下来。柏朝缩在最靠里丶几乎无人经过的两排书架尽头,蜷在地板上,膝盖抵着下巴。一本摊开的习题册盖在她小腿上,像一片无用的甲壳。

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被放大到极致的安静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跳动的间隙上。稳定,不疾不徐,穿透层层书架屏障,笔直地朝这个方向而来。

她的脊背瞬间僵直,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竖立起来,发出尖锐的警报。血液轰然涌向脸颊,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她不敢擡头,不敢呼吸,视线死死锁在习题册上一个被橡皮反复擦拭留下的污痕上,企图用意志力让自己隐形。

脚步声停在书架通道的入口。

一片阴影漫延过来,覆盖了她脚边一小块光斑。

时间被拉长,粘稠得无法流动。她能感觉到那目光,沉静的,没有温度也没有重量,却像实体一样落在她的发顶,缓慢地向下移动,扫过她绷紧的肩线,最後停在她腿上那本摊开的书。

没有声音。没有询问。他只是站在那里,存在着,像一座山突然移到了这条狭窄通道的入口,堵死了所有可能性。

柏朝的指甲抠进习题册的塑料封皮,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喉管收缩,干涩得发痛。她必须做点什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凝固,否则她可能会因为心跳过速而死在这里。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在寂静中像拉风箱一样刺耳。她胡乱地抓起腿上的书,抱在胸前,像一个脆弱的盾牌,然後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作太急,手肘撞到身後的书架,发出一声闷响。几本书晃了晃。

她终于站直,却依旧不敢擡头,视线平行处,恰好是他校服拉链的底端,闪着冷硬的光。

“我……找书。”她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音调扭曲得不像自己的。一个毫无说服力的丶愚蠢的借口。

叙春阳没有回应。也没有让开。

他的目光从她怀里的书,移回到她脸上。她能感觉到那视线的轨迹,像缓慢移动的探照灯,让她无所遁形。

他又向前迈了半步。

空间骤然变得无比逼仄。空气似乎被抽干了,只剩下旧纸张和他身上极淡的丶像是洗衣粉残留的干净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味道。柏朝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她不得不向後退,脊背紧紧抵住了冰凉的书架,退无可退。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她的脸,也不是她怀里的书,而是越过她的肩头,伸向她身後书架的上层。

他的手臂几乎环过她头顶,袖口擦着她的几根发丝,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气流。布料摩擦发出极细碎的声响,在她耳中无限放大。

他的手指精准地从一排书里抽出一本很旧的丶硬壳封面的数学竞赛题集。书被抽出的瞬间,带落了旁边一小片积年的灰尘,在从书架缝隙透进来的稀薄光柱里无声飞舞。

他收回手,拿着那本书。目光垂下,落在封面上,指尖拂过烫金的标题,像是在检查。然後,他才像是终于注意到她还在原地石化,视线重新落到她脸上。

他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那眼神深不见底,像结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看着,仿佛在解读一个复杂的公式。

柏朝感到一阵剧烈的耳鸣。她再也无法承受。她猛地低下头,几乎把下巴戳进锁骨里,用一种近乎撕裂的蛮力,从他和书架之间那窄得可怜的缝隙中挤了过去。肩膀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他的手臂,坚硬的触感让她像触电一样弹开。

她抱着那本毫无用处的习题册,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图书馆里显得慌乱而响亮,一路逃离,不敢回头。

叙春阳站在原地,没有转身。他听着那仓皇远去的脚步声消失,才缓缓擡起刚才被她撞到的手臂,看了一眼,然後将手中那本厚厚的题集换到另一只手,用空出来的手,极其缓慢地丶若有所思地,拂了拂刚才她肩膀擦过之处的袖管布料。

仿佛那里沾染了某种看不见的丶需要小心处理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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