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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
吸入少量的不害羞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害羞侵染灵魂需要一天的时间,但入魔状态下的她不害羞发作,可能会给云止带来不好的体验。
昆澜用时间回溯把药瓶恢复原状。
药瓶从未在她的手中碎过,事实被重新覆写。
她又听到那一句“你没有任何错”,但这一次清醒了不少。
连她自己都害怕被不害羞控制,想必云止也经历过同样的担忧与恐惧,这种体验并不美好。
不害羞只是让服用者顺应了欲望,如果给云止的欲望添上色彩,大概会是洒落在湖面上的暖黄。
她的欲望像是深沟,岩壁上生长着尖刺,她迫切的想要与云止一起跳下去。
下坠时迎面的风,尖刺戳出的血滴像是失去重力般缓缓上浮,彼此释放出所有的感知,可能会在岩浆里融化,在毒池里沉底,至少她们的手牵在一起。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拉着云止一起奔向毁灭?
这个念头惊到了昆澜,她开始懊恼入魔以後心绪起伏太大,用拇指刮着药瓶的瓷面,抽空思绪,与现实创建最微小的联系。
咔的一声,意外按塌了瓶身,裂纹向周围蔓延。
这并不是因为她力道过重,而是药瓶本身就有一道裂纹。
喝酒实在误事,影响到法术的精确性,时间回溯的节点有一点点延迟,所以药瓶并没有复原到最完整的状态。
醉酒以後双目迷离,很难看到瓶身上不起眼的裂纹。
如今裂纹扩散,需要动用复原术。
她专注的凝聚灵力,手心亮起微光,陶瓷裂纹渐渐消失。
脑中的杂音再度响起,让她不经意释放出一缕魔气,这种破坏性的力量制造出新的裂纹,急得昆澜额角冒汗。
魔念与她融合得并不稳固,时不时出声干扰她的行动,以打压她为乐。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昨日还能不费力气的打开传送黑洞,今日连一点裂纹都修不好,魔力不能收放自如,云止一定会嫌弃你的。”
她再次施展复原术,那一缕魔气不受她控制,继续制造新的裂纹,像是一个无尽的循环。
昆澜反讽道:
“贬损我有什麽好处?就算你做这些是为了压垮我的心志,泯灭我的意志,你真的以为云止会喜欢你这样没有自我丶空虚索爱的灵魂吗?”
“像磁铁那样吸在云止身上,所见所思离不开她,这真的是爱吗?你只是用亲密做僞装,给她戴上摘不下的枷锁罢了。”
魔念气得跳出她的识海,化为一团灰色迷雾与她对峙:
“我是魔,靠吸食人族的情绪得到滋养,我不管你的情感会不会被我榨到枯竭,要麽忍受我,要麽剥离我,成魔不可能不遭受痛苦。”
可能迷雾这个形态不够有气势,魔念变成一个火球,拷问道:
“你是体质最为亲善的界灵,理论上可以自然的运用任何一个种族的能量,你在排斥我,难道成魔不好吗?”
昆澜罕见的沉默了,对此避之不谈,她把火球握在手心,捏成鸟的形状,即使手被烫到起皮也没有皱眉。
“你真的很吵,干脆当一只鹦鹉好了。我给你施了定型术,失效之前你无法回到我的识海,老实当小鸟吧。”
魔念被昆澜捏成了一只黄桃牡丹鹦鹉,红腮身黄,比巴掌略大一点,上下翻飞,怎麽也扑不进昆澜的额心,只好认栽的停靠在昆澜的肩膀上。
幸好它是一只能发出人言的鹦鹉,声音还很清亮,昆澜故意用音色来区分魔念与自己。
魔念张开鸟嘴开始念叨:
“魔族从不违心,你既然来人间散心,那就给我好好散,躲在酒窖里喝得烂醉如泥像什麽话。”
“只吃你一个人的情绪我也会腻,带我去大街上吃饭,我吃饱了也就懒得折腾你了。”
鸟嘴像钳子一样夹着昆澜的耳垂,强行把昆澜带出地窖,昆澜发出吃痛声,酒坛一路被踢开,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
*
昆澜有意避开云止,挑选的地方离魔界很远,离济世宗更远,哪怕是济世宗的修士下山历练,也很少踏足这个城镇。
这片土地从未诞生出有灵根之人,上天没有降下福泽。
即使提高生産力的工具已经开始普及,破除封建落後思想的宣传也逐渐成为共识。但观念的深入人心需要一代人甚至数代人的实践。
一些偏远城镇的人群思想开化程度不高,拥护着一种群体性错觉——桃冠李戴。
这座小镇天降暴雨,降雨超过河床预警线,无法泄洪导致洪灾,洪水淹了绝大多数储粮的仓库,也冲垮了树木拦住了官道,救急救危的支援物资难以送到民衆手中。
洪水不知携带了多少秽物和死尸,是疫病的感染源,被洪水泡过的粮食不得食用,官家已向皇城送出急报,受灾民衆当前由商会成员联合进行救济。
过路的行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昆澜为了不显得扎眼,把一身华丽衣裳变成带有泥点的灰色布衣,脸上也抹了两把灰,驱散了身上的酒气。
穿过一条长街,道路前方有一群人排成长龙,队伍的最前方插着一柄红旗,一眼就能看见,远远能看到烧柴的青烟。
是一处施粥点。
几名丫鬟向排队的人分发芭蕉叶制成的碗,偶尔看见自带碗具的人,裹着手帕进行收缴。
一名丫鬟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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