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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你的碗洗得再干净,那也是用洪水污染过的水洗的,井水本是干净的,可是木桶被洪水污染过了,取水次数多了,井水也就成了污水。”
“我们夫人煮粥的水取的是上游山泉水,没有污染的可能,所有厨具每日煮沸半个时辰,卫生是一等的好。”
那名老者也是听劝,老实上交了饭碗,对丫鬟说了一句谢谢。
接着又补充一句:乔会长真是个大善人。
丫鬟闭着眼睛翻了一个白眼,顺着碗的裂口,徒手把碗掰成两半。
目睹了这个小插曲,昆澜走近排队的队伍,随机找一名褐衣女人询问:
“大姐,施粥的善人是谁?乔会长吗?”
大姐看到昆澜模样落魄,肩膀上立着一只花哨的鹦鹉,鹦鹉的羽毛富有光泽,比主人精神多了。
她很佩服对方落难以後还能不抛弃不中用的宠物,又嫉恨一只宠物活得比她还好,略带不爽的回答:
“是乔会长的夫人。乔夫人去山庙祈福捐粮,得知山下有人受难,将粮食分给了我们。”
她指了指队伍的最前方,“喏,看见没?那个守着别人喝粥的红衣女子便是乔夫人。”
昆澜目光放远,一名红衣女子正一板一眼的盯着灾民喝粥,不仅要见到粥被喝尽,甚至还要检查喉咙有没有真的在吞咽。
“她只管分粥就好了,有些人嫌粥烫,晚一些喝,留着下一顿喝,都很正常,为何要做的如此细致?”昆澜对此不解。
大姐一听这种言论,猜出这是一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人家,语气变得有些刻薄。
“小孩子不把饥一顿饱一顿当回事,有些大人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要是没人监督,这些粥多半要落入家里男丁的肚子里,乔夫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心是极好的。”
昆澜问:“她也姓乔?”
大姐有些恍惚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刘氏?柳氏?记不清了。”
昆澜苦笑一声,转身向官道走去,用法术移开了所有的路障。
右肩上的鹦鹉用鸟喙啄她的领口,“你是不是不打算喂我?这一路都见不到几个人,我怎麽吸食旁人的情绪?”
昆澜没有理会,她有大把的散心时间,清理路障特别细致,被洪水冲断的树桩她削成厚重的长条,围成栅栏插进土里防止山体二次滑坡。
枯枝散叶泡过洪水,被食草动物吞食,再被人为的野猎,可能会间接传播瘟疫,她放出一团火将其全部烧掉。
她很佩服那名上山祈福的凡人女子。
按照济世宗处理灾情的办法,以食物丶医药丶帐篷等类目集中采购灾後物资,以户为单位进行统计和分发,开设医馆将有特殊病状的人群隔离……
工程浩大,至少要派出十馀名修士前往赈灾。
但这名女子一个人带着一队载有粮食的车马,手底下的人并非防疫的专家,能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很不简单。
至少她想不出还可以拿芭蕉叶和牙签制成简易的碗,以此替代被洪水污染的碗具。
鹦鹉心生一计。
“她是会长夫人,纵使考虑的再周全,所有的功劳都会归在商会会长的头上,只因为她的社会地位是女眷而已,你就不想知道,她有没有将会长取而代之的野心吗?”
昆澜立马否决了。
“为什麽?”
“因为她的眼神和气质很像我的师尊。”
魔念鹦鹉当初就没能看到昆澜封锁的那一段记忆,试探的问:“你和你师尊有仇?”
昆澜飞向下一处路障地点,把拦在路上的所有的断木掀飞。
看了一眼地势,没有滑坡风险,又来了一场纵火。
“也谈不上恨,只是永远无法释怀。”
“当年师尊让我立誓不会成魔,我与她争执了片刻,她断定我心态不端,当场拔除了我的欲网,正要掏去我的情丝时,妹妹感应到我有生命危险,强行突破宗主殿的护殿大阵,在师尊面前替我求情。”
“妹妹说,魔族的精神入侵只针对情感充沛完整之人,如今姐姐欲网断绝,无欲无执,没有堕魔的可能,就算堕魔,也会因为心无欲望而中断,至多成为半魔,半魔对人族构不成威胁。”
“我当时双膝已废,但师尊仍叫我跪在殿里,直到新的骨头长出来,我主动找她立誓,软禁这才结束。”
“我最终保住了情丝,但妹妹当时只有出窍期修为,强行穿过护殿大阵还是伤了根本,最终只能以阵灵的身份陪在我身边。”
“所以我恨师尊麽?现在没那麽恨了,我只是恨我自己,应了师尊的预言,我恨师尊对我的掌控欲,可是我对云止也是这样。”
“我和当年的师尊,并没有什麽不同。”
昆澜为此而神伤,魔念鹦鹉吸入了强烈的负面情绪,打了个嗝。
半人半魔,某种程度上可以自産自足。
魔念可不想昆澜越散心越消沉,安慰道:
“万一云止就喜欢你这口呢?她可是魔主,嚣张惯了,谁都不敢管她,但你不同。”
“要是云止觉得你管的太宽,她会明说的,说不通的话,就打一架,拳脚和唇舌,总有一个对你管用。”
昆澜感觉不对,这魔念是一点都不向着她,以至于她开始自我怀疑。
“我当初是不是把云止留在我体内的魂力也一起融合进去了?你偏袒她也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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