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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传来沫沫的惊呼:“程教授给我带点心啦?”
张冠清在柜台後冷笑:“某些人谈个恋爱,全书店跟着吃狗粮。”
窗外,卖报童的声音渐行渐远:“看报看报!北平学生大游行......”
秦望在林烬怀里咿咿呀呀地抓他头发,而油印的《八一宣言》还静静躺在《论语》封皮下,等待在夜色中被送往更多渴求光明的人手中。
夜幕低垂,程公馆的房间里,程添锦正襟危坐,金丝眼镜後的眸光微微闪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林时和沫沫正抱着枕头,兴冲冲地挤在林烬身边。
“哥晚上和我睡就行了!”林时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
程添锦指尖一顿,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你哥晚上要跟我讨论文稿。”
“我们也要一起!”沫沫立刻举手,怀里还抱着程添锦给她买的《儿童世界》画报,“程教授,您上次说好要讲画报里的《神笔马良》!”
程添锦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林烬靠在门框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好啊,那让程教授晚上教你们。”他故意冲程添锦眨眨眼,“程教授,您不会嫌学生多吧?”
程添锦:“......”
书房里的自鸣钟咔哒咔哒走着,程添锦沉默了三秒,突然起身走向书架。他抽出一本线装的《幼学琼林》,“咚”地放在茶几上:“既然要学,就先抄《天文》篇。”
林时和沫沫瞪大眼睛:“啊?”
“抄完背诵。”程添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酷的白光,“错一个字,加抄两页。”
沫沫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画报“啪嗒”掉在地上。林时一把拽住林烬的衣角:“哥......我突然想起来明天还要去学堂......”
林烬笑得直不起腰:“程教授,您这教学方式......”
程添锦面不改色地合上书:“或者你们可以选择——”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精心布置的客房,“那边有刚烤好的杏仁饼干,和《良友》画报新刊。”
两个孩子瞬间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林烬挑眉:“程教授,您这算不算糊弄孩子?”
程添锦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反手锁上门:“这叫对症下药。”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爬上梧桐树梢。而客房里的两个孩子,正头碰头地分食着杏仁饼干,完全没注意到主卧的灯,早就熄灭了。
——
清晨,林烬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青,一脚踹向身旁还在装睡的程添锦:“你他妈憋多久了?不会自己解决吗?!”
程添锦纹丝不动,只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精准握住林烬的脚踝,指腹在他凸起的踝骨上摩挲两下:“三十七天。”
林烬气得抓起枕头砸他,“你他妈数着日子过?!”
窗外传来林时和沫沫在餐厅的嬉闹声,夹杂着管家老赵“小少爷慢点吃”的劝阻。林烬忍着腰酸爬起来穿衣服,手指都在抖——今天还得送两个孩子去学校。
程添锦突然从背後环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叫老赵开车送他们。”
“滚!”林烬一肘子怼在他胸口,“以後不来了!”
程添锦闷哼一声,却收紧了手臂。晨光里,他看见林烬後颈上自己留下的咬痕,喉结动了动:“你昨....”
“闭嘴!”林烬耳朵通红,抓起长衫就往门外冲,“林时!沫沫!走了!”
餐厅里,两个孩子正往书包里塞程添锦准备的进口巧克力。沫沫举起一张纸:“哥!程教授给我们写的请假条!说可以晚两小时到校!”
他猛地转身,程添锦正倚在卧室门边,睡衣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几道鲜明的抓痕。
见林烬瞪他,还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八一宣言》的传单,我多印了三百份。”
“……所以?”
“放书店仓库了。”程添锦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下午两点,有人会来取。”
林烬僵在原地——这混蛋明知道这种重要行动他必须亲自在场!
程添锦走过他身边时,指尖若有若无擦过他後腰:“书房有南洋寄来的药膏。”
林时突然举手:“哥!你走路怎麽怪怪的?”
沫沫咬着巧克力举手:“我知道!程教授昨晚肯定教哥哥'体育课了!我们班主任说新婚夫妇都....”
“走了!!”
林烬一手拎一个孩子夺门而出,身後传来程添锦克制的低笑。
老赵早就备好车等在院外。林烬把俩孩子塞进後座,刚要关门,突然听见二楼窗户打开的声音。
程添锦站在窗前,手里晃着车钥匙:“你的怀表落我枕头底下了。”
“……”
“下午见。”程添锦把钥匙抛给老赵,镜片後的笑意比晨光还晃眼,“林老师。”
林烬咬牙切齿地坐进车里,却在孩子们看不到的角度,摸了摸藏在衣袋里的东西——根本不是怀表,而是程公馆大门的钥匙。
车窗外,报童的叫卖声随风飘来:“看报看报!北平学生运动新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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