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未尽的告白（第1页）

未尽的告白

高二的序幕在初秋的燥热和更沉重的课业压力下拉开了。教室前方的倒计时牌数字触目惊心，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陆叙白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书本和试卷里，像鸵鸟将头埋进沙土，试图用绝对的忙碌来对抗那片已成为习惯的空洞。

那个周日下午，他正在家整理错题本。阳光透过窗棂，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突然，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突兀地划破了宁静。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陆叙白蹙了蹙眉。广告推销？他通常不接这种未知来电。但鬼使神差地，也许是做题做得有些头脑发木，他随手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笔还没停下。

“喂？”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还停留在复杂的电路图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细微的电流声。然後，一个熟悉到让他心脏瞬间骤停丶又陌生得带着一丝沙哑和迟疑的声音，轻轻地丶试探性地传了过来：

“……老陆？”

笔尖猛地一顿，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丶突兀的痕迹。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眩晕般的耳鸣。他猛地坐直身体，几乎是颤抖着手抓过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呼吸都窒住了。

那个声音……是幻听吗？

“……沈砚池？”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嗯。”对面的人似乎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小心？“是我。你……方便说话吗？”

巨大的震惊过後，是排山倒海般的丶连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狂喜，像压抑了太久的火山，轰然喷发，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和这几个月来筑起的冰冷防线。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你……你在哪？”他急急地问，问题脱口而出，甚至忘了之前所有的隔阂与伤害。

“我回来了。就在市内。”沈砚池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那个……能见一面吗？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在哪？”陆叙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这一刻，什麽红色叹号，什麽空号，什麽冰冷的告别，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确认这不是梦，只想立刻见到那个消失已久的人。

半小时後，市区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角落。

陆叙白先到，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杯子里早已凉透的咖啡，目光不断瞟向门口，每一次门铃响动都能让他的心揪紧一下。

当那个身影终于出现时，陆叙白几乎没能在第一眼认出来。

沈砚池瘦了很多，原本略显张扬的少年气被一层沉郁笼罩着，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看起来风尘仆仆。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看向陆叙白时，瞬间亮起丶却又迅速蒙上一层复杂水光的眼睛。

他快步走过来，在陆叙白对面坐下，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太自然的拘谨。

“好久不见。”沈砚池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声音比电话里更清晰，也更能听出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好久不见。”陆叙白干巴巴地回应，目光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句也问不出口。愤怒呢？委屈呢？好像都在看到这人明显憔悴了的模样时，化成了更汹涌的酸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咖啡馆低回的爵士乐作为背景。

最终还是沈砚池先打破了沉默。他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那杯没动过的咖啡，手指紧张地抠着杯壁。

“老陆……对不起。”他声音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艰难，“当时……当时走得急，又……又怕……反正，用那种方式……是我不好。”

他没具体说怕什麽，但陆叙白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想起那条冰冷的信息，那个红色的叹号。

“那个号码……”

“被我爸停了。”沈砚池快速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恨意，“他逼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监控了。那条信息……是我偷拿到手机发的，发完卡就被折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後来到了那边，看得更严，我……我找不到机会联系你。”

沈砚池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苦，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泻的出口。语言的不通，食物的难以下咽，陌生环境里无所不在的排斥和孤独，严格到近乎囚禁的管束，还有对父亲强势安排的巨大怨恨……他说得有些杂乱无章，时而激动，时而低落，那双总是亮得灼人的眼睛，此刻却像蒙尘的玻璃，盛满了迷茫和痛苦。

陆叙白沉默地听着，心脏像被浸在温热的酸水里，细细密密地疼着。他想象的出国是光鲜亮丽，却没想到对方经历的是这种煎熬。那些怨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只剩下翻涌的心疼。

“……我真的很想你……们。”沈砚池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他飞快地擡手抹了一下眼睛，似乎不想让陆叙白看到自己的狼狈，“那边一天到晚都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气儿。”

最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擡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叙白，眼底燃烧着一点孤注一掷的希冀：

“老陆，我这次是偷跑回来的……但我不是回来玩的。”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快疯了。”

“我……我想回来上学。我想回来参加高考。我不想再任他摆布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