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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
上次来江烁家时住的客房,这次依旧安排在这里。房间不算大,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最巧的是,房门正对着江烁的房间。
叶寒打开衣柜,把书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挂好。他没带太多行李,只有两套换洗衣物。一套棉质睡衣,一套贴身内搭,外套打算整个假期都穿,不用换洗。几件衣服挂进衣柜,本就不大的空间仍然显得空荡荡。
苏婉清正忙着外地的话剧演出,归期还早;奶奶颜柳清平时也难得过来。这几天,偌大的屋子里,其实就只有他和江烁两个人。
江烁提议大扫除时,叶寒几乎没犹豫就点了头。他当然知道年前该彻底清扫,往年在宿舍,哪怕只有自己留守,也会把小小的空间整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一次,地点换成了江烁家。叶寒的目光悄悄扫过客厅的角落。这里的家具摆放丶清洁工具的位置,甚至连抹布该怎麽晾,他都全然陌生。毕竟是别人的家,那些生活习惯,他一时还摸不准分寸。
“我们先整理一下主卧和书房吧。”
叶寒接过江烁递来的抹布,跟在他身後走进主卧。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记忆里,叶静澜的卧室门永远关着,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像这样坦然走进别人的房间。
苏婉清的主卧比想象中更整洁。衣柜门轻轻合着,里面的衣物该是按习惯归置得妥帖;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排成整齐的小列,连口红都按色号深浅码好;阳台的角落立着个窄窄的鞋柜,鞋尖一律朝外。
“以前阳台这儿摆了不少花。後来家里总没人住,花没人打理就枯了,干脆都清掉了。”他转身拿起卫生间的清洁剂,冲叶寒笑了笑,“我去收拾卫生间,麻烦你帮我把床单被套拆下来?还有衣柜和梳妆台,稍微擦一遍就好,不费劲的。”
“好。”叶寒应着,走到床边伸手去解被套的拉链。
刚掀开一角,一股淡淡的灰尘味就飘了出来。
苏婉清大约是真的很久没回这个房间了。
叶寒忽然走神:江烁是不是每年都一个人做这些?搬凳子擦吊灯,蹲在地上刷瓷砖缝,拆洗沉甸甸的被套……
这点好像和他很像。以前在宿舍,大扫除时室友早就回家了,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慢慢擦遍每个角落。只是那时的冷清是习以为常,此刻心里泛起的滋味,却复杂得多。
因着平时使用率不高,两人没花多少功夫就把主卧收拾妥当了。叶寒捏着一叠放在衣柜顶层的话剧稿,转身问江烁:“这个要怎麽处理?”
江烁接过来翻了两页,眼底浮出点怀念的笑意:“这是我高中时参加新生汇演的剧本,那会儿找我妈帮着改台词呢。她那时候总说我‘台词念得像背书’,逼着我对着镜子练了半个月。”
他合上剧本:“现在留着也没用了,扔了吧。”
叶寒看着稿纸上那些鲜活的红笔批注,心里莫名觉得可惜。
那是被苏婉清手把手教着成长的痕迹。
可他没说什麽。旧东西就是这样,再舍不得也总要告别,堆在角落里蒙尘,反而会拖慢往前走的脚步,不如干干净净放下,才能让生活腾出更多空间。
书房比主卧更整洁。江烁平时有空就会进来擦扫,一来他和苏婉清常在这里看书丶办公,二来江远山回家的日子不定,他总想着把这里保持得干净些,好让偶尔回来的人推门时能舒心些。
书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书籍还按类别划分了区域。江烁随手抽出一本心理学导论,笑着解释:“这边都是心理学相关的,高中时偶然接触到,觉得挺有意思就一直看下来了。”他指向另一侧高排书架,“我爸看的书就杂了,地理丶历史丶生物丶工程……全是些深奥的专业书,我小时候看不懂,现在照样摸不着头脑,估计是没遗传到他那点学霸基因。”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说起来,确实也没有他的基因。”尾音轻轻飘在安静的书房里,带着点怅然。
叶寒看着他微垂的眼睫,学着江烁平时对自己的样子,擡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江烁的头发比他的软很多,发尾带着点自然卷,指腹穿过发丝时,能触到暖暖的温度。他正想着“手感像摸刚洗完澡的狗毛”时,掌心忽然被轻轻蹭了蹭。江烁不知什麽时候微微偏了头,像只被顺毛的大狗,眼眸闪着星光,刚才那点低落的情绪全散了,满脸写着“还要摸”。
叶寒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悄悄发烫,却没收回手,只是放轻了力道,从发顶慢慢滑到发尾。
“为什麽不染发了?”叶寒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江烁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反手握住叶寒收回的手,轻轻捏了捏:“打理起来太麻烦啦,长着长着半黑半彩的,丑死了。”他挑眉凑近了些,“怎麽,想看我染回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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